跑还是不跑?

濯雪正犹豫着,忽然听见胧明开口。

胧明道:“今年的贡品已经带到,还请狐仙笑纳。”

阴风徐徐靠近,它似是无形,虚虚笼上濯雪脸面时,竟无甚实质的触感。

濯雪心觉古怪,这狐仙怎没有狐骚味,似乎也不掉毛,走上前时也未惊起任何声响。

所幸胧明没将那红缎牵得太紧,她转身时猛将红缎扯落,循着隐约的光亮跌跌撞撞往前奔,一头撞上藤蔓。

藤蔓恰如蛛网,密密实实地罩在洞口,轻易还掀不开。

这和进来时迥然不同,那时藤蔓远不及此刻牢固,也没这么紧实。

灭顶的寒意从背后扑近,恐惧遽然而生,她寒毛直竖,瞬息便被钉在原地,想逃也逃不开。

这是威压!

随之,寒光劈至,藤蔓唰拉一声碎作飞絮。

濯雪听见声响,而自身毫发无伤,便知是胧明助她,她不假思索地奔出洞外,终于扯开手上红缎,顺势将蒙眼的绸带一并扯落。

村民遗弃的灯笼还躺在原地,被当作祭品的那几人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洞穴内轰鸣不息,寒芒与黑影好似梭子,正来回窜动着,这分明是术法痕迹!

濯雪赶紧取出嘴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地想,方才胧明是如何替她破开藤蔓的?

魇梦中不是用不得妖力么,如今胧明又是怎么同里面那“狐仙”交锋的。

濯雪正欲呼喊胧明,便见洞口处碎石簌簌,整座山摇撼不休,随之,有银光掠出洞窟,将一样器物带了东西。

那东西落在她脚边,正是裹在襁褓中的那只锦囊。

濯雪弯腰拾起,生怕魇妖上前抢夺,赶紧跑到远处,将身形完完全全遮挡在树后。

不料,魇妖并未追出。

洞中紫电驰突着袭向洞口,却在一息间悄然熄灭。

黑风漫漫,云奔潮涌,不论其间蕴藏着多大的妖力,都无法撞出山洞一厘。

濯雪看得心惊肉跳,思绪在这顷刻间变得明晰,莫非此山洞是魇梦的边沿之地,只有在洞中才能动用妖力?

定是如此,否则胧明如何与魇妖抗衡。

看来就算是织魇者本身,也会受魇梦牵制。

是以,魇妖没有追出,并不是他不能追,而是他不敢。

濯雪定住心神,不由得庆幸,这情热来得真是巧,如若她与胧明都溺在幻景之中,此时锦囊必已到魇妖手上。

而她,也已性命不保。

可是她与胧明又该如何破局,莫非要擒住那魇妖,才能从此地出去?

濯雪不敢贸然动身,锦囊在她手里,她此时自然是离洞穴越远越好。

洞内雷嗔电怒,忽一声虎鸣啸咤。

但见大山崩坍,地石开裂,什么巨木草莽,通通陷入崖隙之中。

造就魇梦的灵力当即垮塌,漫天灵力飞旋不定,状若飞鸟盘桓。

盘桓不到半刻,飞鸟般的灵力尖啸着汇入洞中,从何处来,便回到何处去。

濯雪怔住,扬声:“胧明,胧明”

胧明未现身。

濯雪不安地走向洞窟,忽而听见琉璃破碎,随之眼前天旋地转,霎时间她身轻如萤,犹像从天上坠落凡间。

定神的一刻,眼前哪还是那深山老林,分明又回到了云京客栈,独独夜色未变。

濯雪刚要放下手里的皮影人,才察觉锦囊也在掌中,她惶惶回头,看向胧明道:“方才是在魇梦中?”

胧明目光寒凉,手里似乎攥着什么,只是她未松五指,濯雪便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静心入定时如若走神,便极易被魇妖趁虚而入。”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