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捏着一把叶子牌,却连上边是什么图纹都看不清了。

小妖们也醉醺醺的,手中的叶子牌哗啦一声散在桌上,身直挺挺往地上歪,后脑勺刚挨着地面,便化作了兽形。

濯雪也想化作兽身,但她迷迷糊糊记得,胧明不让她变回狐身。

她只得委委屈屈地曲起长腿长手,瞪着手里的叶子牌道:“这是几呢,我怎么看不明白。”

无妖应声,座上梦呓连片。

濯雪蜷着身也想睡,习惯了睡觉时将头枕在尾巴上,如今枕了半天枕不对,掖起裙摆一阵翻找,困惑道:“我尾巴呢?”

重重叠叠的布料像秋风岭的白山茶,她能摸着一双腿,独独找不到尾巴。

月下清光皎皎,濯雪心急如焚。

她也不知自己离了胧明有多久,胧明先前还叫她寸步不离,她吃了狼心豹胆,竟在外面游荡了半日。

可她如今正慌乱着,实在没法回去,她在一众宴桌间转得晕头转向,看了桌上又翻桌底,连那些个睡着的妖,也被她推开翻找。

胧明来时,遍地横七竖八的妖,独独那狐狸跟游魂一样,还在那东倒西歪地闲逛着。

“你在找什么?”胧明看不明白。

濯雪听到声音,却听不清是谁在说话,她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带着哭腔道:“我在找我的尾巴,尾巴不见了!”

胧明一听便知,这狐狸定是喝醉了。

凌空山下埋着的岁奉酒号称十步一倒,寻常妖喝不了几口,也就这狐狸,一杯接一杯地往腹中灌,连酒劲上头也未意识到。

“你的尾巴在我这。”胧明淡哧,不知怎的就起了戏弄的念头。

银发大妖身披月光,黑氅下山水纹的衣袂迎风浮动,她那身姿跟琼枝玉树一般,秀颀挺拔,恰似画中人。

濯雪闻声回头,直勾勾地看了许久,只见那大妖两手空空,不知将她的尾巴藏在了哪。

她醉眩眩地走上前,捏起胧明那角迎风起伏的衣袂,仰头道:“是你藏了我的尾巴?你为什么藏,喜欢我的尾巴是不是?”

“看得清楚我是谁么,狐狸。”胧明垂眸。

濯雪凑近了打量,一边轻吸鼻子嗅着分辨。

岁奉酒的香气直扑胧明脸面,胧明站立不动,随她打量。

濯雪没应声,手往胧明袖口里钻,五指贴着那玉润脂滑的臂膀就往上攀,“我管你是谁,藏了我的尾巴,就赶紧给我还来!”

胧明微微一愣,将只那游鱼般乱窜的手擒了出来。

濯雪改了又在胧明腰间乱摸,一会还抚向胧明身后,急慌慌道:“我的尾巴呢?”

狐狸爪子刚要摸着老虎屁股,就被握了个正着,任由狐狸如何使力,都探不过去。

“我知道了,你戴着我的尾巴是不是,所以才不给我摸!”濯雪偏要摸,偏偏胧明那五指将她腕骨一攥,她便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你当真认不出我了?”胧明好整以暇地问。

不得已,濯雪踮脚凑近,温温的气息落在胧明面上,唇与胧明的鼻尖,只隔着一毫厘。

“你是谁啊,新来的么,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濯雪困惑道。

“这是哪儿?”胧明又问。

濯雪退开些许,看傻子一般,“秋风岭啊,竟连秋风岭也不知道。”

胧明不想同醉狐再费口舌,攥着那细细的腕子转身,“夜深了,回去歇息。”

“我不回去,我还没找着尾巴!”濯雪甩了两下手腕,没能甩开胧明的手。

此处遍地都是妖,再这么下去,定会有妖被这狐狸吵到直接酒醒。

“我带你去找你的尾巴。”银发大妖欲拉狐狸回寝殿,拉了两下,手上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