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是狐狸,又不是生死不能的板上鱼肉。
狐狸在水中战栗,水面跟着荡漾不歇,波光粼粼。
良久,灵台内沟满濠平,已被灵气填个齐全。
灵台中的妖丹好似如梦初醒,震颤着裂出道道纹路。
还是好疼
原该静谧的泉水起伏不定,里边似蛰伏了凶悍蛟龙,蛟龙已在冲天之际。
泉水频频翻涌上岸,岸上萤草全被打湿,远远一观,泉边比白日还亮,亮得刺目。
有脚步声不疾不徐靠近,观其裙摆上光泽熠熠的水墨远山纹,便知是胧明的法袍。
只是水中狐狸无知无觉,已游走在失神边沿,她紧咬的牙关忽地松开,一串气泡咕咕上蹿。
纤柔人形冉冉下沉,成了一株绵软的藻。
濯雪几番试探,每每都是只差一丝便能突破,灵气破不开妖丹上的坚壳,多试探一分,后颈便愈发烫痛难忍。
就在此时,后颈似被丝绢柔柔包裹,那沿着皮肉往里渗透的烫意,竟一点点地被蚕食干净。
似乎不是那么疼了。
“醒神,突破境界。”
隔着冷泉,低低的声音汇入耳中,不似铜锣不似号角,它比泉水更冷冽清冷,直唤醒沉睡神魂。
濯雪被妖力捞起,一只手覆上她后颈,明明那只手也未做其它,却好似替她扫去了阻碍。
突破了。
灵台受灵气涤荡,原还灰得好似遍布尘土,现今澄净透亮,何其光鲜。
妖丹饱食灵气,生生胀大一圈,撑得外壳剥落,露出妖纹繁复,且又精妙绝伦的内里。
有的妖,妖丹朴实无华,是因其灵台无力承载更多,神魂和妖筋俱平庸无奇,是以,再如何修炼,也不会有突破之日。
濯雪的妖丹不同,只是如今就算突破,它竟也还是黯淡的。
不该,妖丹就算杂质再多,也不应像灰石一般,它看似冰冷沉重,里面分明还藏了另一番天地。
覆着濯雪后颈的那只手缓慢松开,被遮掩的符文徐徐显露。
只是这次,胧明不再拉下那薄薄衣襟探看符文全貌,她已记得足够清楚。
濯雪的境界已然突破,再无灵气汇入灵台,妖丹外那无形樊篱又在禁制的驱使下,无声无息复原。
随之,禁制上热意散去,光亮也跟着渐渐消弭。
濯雪还未恢复神志,浑浑噩噩地觉得,自己离不开那只手了。她眼还闭着,双臂已逐上前,紧紧将之拥入怀中。
胧明企图将手抽离冷泉,拥着她的狐狸随之从水中探出头,双臂缠得比藤蔓还要紧实。
月色晦暗,好在莹草未熄,将濯雪拧起的眉头和缩紧的肩角照得很是分明。
胧明微愣,低头看了半晌,一时能看到珏光的影子,一时又不能。
“醒了?”
狐狸那紧闭的眼皮时不时颤上两下,双臂力度不减,就是不应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魇着了。”胧明淡声,“好在,魇族如今可不会一声不响地闯进凌空山。”
濯雪睡熟了,梦中怕得出奇,恨不得将胧明的手勒到自己骨子里。
她半个身还泡在泉中,湿淋淋的衣裳挂在身上,每一处布料俱贴得紧,连她急促呼吸时起伏的胸腰,都勾勒得清晰。
泡过冷水,她手脚更是白得出奇,好像那串铃兰白玉。
胧明敛了目光,忽将掌心贴上濯雪的肚腹。
掌心温热,睡熟的狐狸觅着热源便往前迎,令那纤长五指更是贴得严丝合缝。
肚腹之下便是灵台,妖丹在灵台之中。
胧明暗施灵力,再窥濯雪灵台,此次看得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