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雪警觉,双耳直挺挺竖起,“是我蒙骗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大王明鉴呐!”
胧明幽声慢调,“我不罚她,我还要赏她。”
“那怎么不赏我?”濯雪暗觉不平。
“你想要什么?”胧明问。
濯雪舔了一下嘴角,心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胧明不捏她狐耳了,改捏她嘴筒子。
狐狸双眼瞪大,抬起前爪胡乱刨蹬,她势必要在胧明身上刨出坑来。
凌空山上热闹不减,徐徐有客远道而来,填上那空出的坐席。
众妖却不往胧明面前凑,就为了给她留个清静,只远远地插科打诨。
良久,胧明喝完热茶,转身回到殿中,殿中无光,她隐入黑暗,食指一勾便唤来春溪。
黑雾凝出人形,春溪拱手现身,似是刚跋涉千里,气未喘匀。
“春溪在。”
“魇族如何回话,动身不曾?”胧明问。
是了,胧明给魇族发了请柬,约莫是白日狐狸未醒时吩咐下去的。
濯雪虽不曾涉足苍穹山界外,却也在兰蕙口中,听说过各山界妖川的分布走向。
苍穹山界距无垢川能有万里远,无垢川在东,苍穹山界在西。
前者是峻岭崇山,百岳竦峙,土坚石固,草木秀润;后者是泓澄川泽,片沙粒石无存,常年水声锵然,阴木幽草浴水而生。
寻常小妖即便施以妖力,马不停蹄地从苍穹山界赶赴无垢川,也需耗上一日不止,可见春溪妖力之盛。
春溪道:“我亲自将请柬交到魇王手中,魇王未立即给出答复,只道若他赴宴,明日便可赶到凌空山,还请大人静候。”
“静候?还卖我关子。”胧明冷笑,“魇王可知凌空山遇袭一事?”
身为无垢川之主,当对妖界诸事了如指掌,魇王若说不知,如非有意,那便是名高难副,空坐了无垢川的帝位。
春溪答:“我将那猪妖的断趾,一并交到魇王手中,魇王称,此事他已有耳闻,假以时日定会查清,大战方过百年,此时最忌内讧。”
胧明若有所思,“魇族嘴里没半句真话,最忌内讧四字,竟也能出自他口中。”
春溪不言。
“且看明日。”胧明微扬手腕。
豹女又变作黑烟,转眼无影无踪。
明日啊,濯雪寒毛直竖。
魇王比那猪妖不知厉害多少倍,好在群妖宴上耳目众多,这众目睽睽之下,魇族应当不会大开杀戒。
濯雪一想到困难重重,便饿得肚鸣,心道她可得吃饱些,才好应对明日。
欢宴直至半夜才停歇,小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桌底,些个手里还抱着岁奉酒的酒缸。
趁胧明和妖主们议事,濯雪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循着宴桌逛上一圈。
宴上的残羹冷炙早被妖侍们收拾妥当,只余些冷茶冷酒。
濯雪不喜茶也不喜酒,唯想吃那一口质嫩爽口的肉。
幸好听说厨屋里还余有些未呈上桌的,濯雪本着不想糜费佳肴的心,蹑手蹑脚便朝着厨屋去了。
厨屋无人,也未点灯,灶膛里的柴火已然发凉。
灶盖下果然藏着还未装盘的菜肴,虽所剩不多,却也足她享用。
濯雪变作狐身,站在灶台上叼肉,边吃边往地上吐骨头。
她留了个心眼,耳朵一个劲往门那边偏,生怕哪只妖突然出现。
这一顿大快朵颐,生生将她今日暗暗咽下的涎液都补回来了,眼看着锅里的肉就剩最后一坨,她一时舍不得叼。
门紧掩着,外面无甚风吹草动。
还是吃了吧,一家子齐齐整整到她腹中,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