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再不好,也是胧明辛辛苦苦拿回来的,哪能拱手让人。

濯雪坐立不安,眼前大妖憔悴欲碎,看得她心如刀割,她摸起胧明的银发,动唇默语:我去看看,你在这睡上一阵,莫要害怕!

动完唇,狐狸一步一回头地奔向海心,一头扎进水里。

海心寂寂,水面安若明镜,冷不丁被狐狸砸出数圈涟漪。

狐狸皮毛全湿,周身如负千钧,平日再如何厌水,此刻也忍下来了。

在曳绪水的深处,悬着一滴将散未散的血珠,它边缘已模糊不清,好在内里仍光鲜璀璨,一如胧明此时。

此刻落进水里的任何一滴血珠,都能与之相竞。

除非,后来者同它合二为一,如水乳般交融难分,浑然一体。

正如情缠之后,嗅得出彼此身上气味有变,却又不会喧宾夺主,不会叫人认错。

狐狸一颗心砰砰直跳,倏然冒出水面,连水珠都没来得及抖,便急慌慌地跑回寝殿。

她伏在胧明身侧,变作瘦条条的人形,凑近了嗅胧明的气味,耳根热到快要将身上水珠全蒸沸了。

玉白的脸上全是红霞,双眸成了波光粼粼的湖,眼睫颤动一下,像蝴蝶戏水。

她知道此法必然可行,只是如今她说不出话,而胧明又睁不开眼,她何以征得胧明同意?

不过,胧明还会拒绝不成?

濯雪将双掌遮至脸前,微微岔开一根手指,偷看胧明那惨兮兮的模样,臊得不停吞咽。

胧明哪会拒绝,胧明只会将她……

吃得一点不剩。

坏极!

就这眨眼间,胧明的手指弹动了一下。

濯雪愣住,定定盯住那纤长的手指,心像被攘动了一下,将赧意都攘散了。

攘散了,便更想那般做了,她等不及想看胧明睁眼,等不及狠声斥责,先发制人。

平日不是威风得很,到头来竟害她三番两次受惊,叫她忧心如焚!

她抿了一下的唇,鼓起劲无声道:我要与你双修了,你要么同意,要么不得不同意,若是心有灵犀,你便眨一下眼。

好在发不出声,若叫她字正腔圆地吐清每个字,她宁可将海心处的血珠吹散。

胧明似还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濯雪忽而想收回前话,心一下便要跃出嗓子眼,此刻已不止耳根发烫,周身都热得慌。

可双修是如何修,胧明也没教过她。

不管了,她胡乱摸索一番,总该能摸到些许门道。

寝殿内竖起蒙蒙雾障,似与世隔绝,鸟雀飞不进,声响传不出。

濯雪低垂着眼眸,和衣躺在胧明身边,与之十指相扣。

不过是牵个手,她眼尾耳畔染尽春色,成了芳菲簇拥的桃木梢头。

双修意在灵台协契,还元返本,想来她只要将胧明视作己身,让胧明的灵脉与她相连相通,应当就不会出错。

雾障内,狐狸与白虎宛若一体,狐狸循着紧贴的掌心,徐徐将灵力推出去。

一点点推入,不可过急,欲速则不达。

濯雪汗如雨下,轻易就觅到了胧明那八花九裂的灵脉,只是不知怎的,她的神思有些迷乱,似飞出了躯壳,跟着灵力汇到了胧明的脉中。

她莫名觉得,自己正流经胧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胧明灵脉的走向,能勾勒出里边的每一个弯角、每一个分岔。

她灌给胧明的灵力并非一缕,而是她的全部,根本就是将自己寓于胧明,尤像附身夺舍,又并非附身夺舍。

附身是要操纵对方的躯壳,她操纵不了,她被胧明寒冽的气息浸染完全,如嗜酒微醺,已有些迷迷瞪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