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跟我说。”胧明慢声,“你想做些什么。”

慢声慢语,唯恐濯雪不解她意。

濯雪察觉耳廓中有些潮湿,抬手一抹,竟碰到满指鲜红。

那鸟,已啼得她双耳流血。

胧明余光瞥见,眼波微微颤动,仍在仰头观天,想等天雷劈落。

濯雪捻散手上的血色,有些许茫然,“我似乎可以救它。”

九尾天狐身携九命,能化百病,起死回生。

濯雪眼中迷惘如云开雾散,“我能救它。”

就在此刻,胧明也突然明白,濯雪为何要奔至此处,为何毅然决然地找鸟,原来是鸟在寻她。

死去之物为何要寻九尾天狐?

答案昭然若揭。

胧明定定看了濯雪许久,嘴里才吐出一声“好”。

只此一声,她清醒的神思被磨蚀到只余一丝,私欲差点占尽上风。

胧明慢声:“天罚也有三道,如今尚余两道,最后一道我要留给阗极。”

只见天上浓云翻涌,天罚已在酝酿之中。

那银发大妖竟奔着天雷而上,手中银剑不指屏障,反挥向云端。

濯雪惊慌失措,所有源于鸟呖的焦灼,顷刻间全数覆灭。

“胧明”她喊道。

胧明此举是要引天雷,破灵障。

第67章 说起天狐舍命救灵鸠。

67

天之脉坚如磐石, 唯有此法能断其根须。

在天雷之下,尘寰间所有物事都与微尘无异,众生不分轩轾, 无谓高低。

以雷罚作刃, 那地脉根须就算是铜铁浇灌而成的, 必也无法再安然挺立。

可要以血肉之躯导引天雷, 必得身经天雷,那不是要……以身殉雷吗?

濯雪已惊到魂飞魄散, 眼里独独余下那道秀颀身影, 万未料到她与胧明竟需走到这步。

她为什么一定要救那报丧灵鸠,胧明又为何要陪她造作, 一切定有其根源, 但她惟愿止步于此。

云间天罚还在酝酿造势,一次比一次凶悍, 苍穹上电光熠熠如波, 水渊浩渺难测,几近溃坠。

濯雪心道,不过是只光会啼叫的鸟,作甚要胧明涉险去救,它爱叫便叫, 任它喊破喉咙,也休想得逞。

她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阗极的其中一计,阗极利用灵鸠引她与胧明前来赴死。

所有的阴险猜测, 都在此刻涌上心尖, 全在催使她前去阻止胧明。

“别去,不要”濯雪声哑力竭, 惊慌失措地腾身上前,想将那微尘般的身影拉回身侧。

她才飞出三尺不到,便被一道灵力震回原地。

落叶飘花尚能随风荡漾,她根本就是那灌了三斤石的蹴鞠,沉甸甸垂落。

“我不要救它了,它定是害人的东西!”濯雪周身犯冷,如坠冰窟,“我意已决,此番就算能引来天雷,也是白引!”

天穹上,胧明唇齿一动:“天罚只有三道,阗极若侥幸全部逃过,当能遗臭万年。”

濯雪用尽全力去分辨胧明说话的口型。

“即便有异色妖丹和命簿纸页在手,也只独独能令阗极坐实罪名,如想叫他伏诛,当快刀斩乱麻。”胧明低头,眼波像深邃海心,静谧而凉薄。

她继续道:“仙首之力,不在其境界高低,而是他手掌生杀之权,苍生枯荣由他定夺,此番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下界又将死伤惨重。”

“你……”濯雪心想,她其实也不是万分在意苍生。

“在第一道天罚落在昆仑瑶京时,我便已想到引雷镇他这一计,只是没料到,报丧灵鸠竟然神魂未散,倒是巧了。”胧明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