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经过的山界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主的,她到处施放威压,横行无忌,和那未开智的狗子到处撒尿有何不同!

她是狐狸,还是九条尾的,哪能和狗类同。

她寻思,旁妖会不会择日就找上门来,逮着她讨要说法?

濯雪全怪到胧明头上,猛戳眼前的虎翅道:“全赖你,为什么不早些同我说。”

“威压中有你的气息,我觉得很是好闻。”胧明淡声坦言。

濯雪唰地又红了脸,只庆幸众妖还饱受着威压的折磨,想来听不清胧明这一番话。

狐狸很小声地嘟哝:“别闻了,闻了三日还未闻够么。”

话里夹了两分嗔意,却因她话音轻若蚊蝇,听着像是床笫间的情话。

白虎神色未变,只是许久才应声:“那应当是……不够的。”

三日前,醉于情热的狐狸有多肆无忌惮,今儿便有多无地自容,与白虎易地而处。

尝过桃仁杏雨的虎妖,反倒褪去了赧颜与克制,说起话来得理不饶人。

“你”濯雪眼梢灿若夏花,气得脱口而出,随之小声接上:“气煞我也。”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凌空山上的妖也算见多识广了,且不说群妖宴才刚过去,众妖哪来得及将各位妖主的气息通通忘空。

怪的是,这气息和哪位妖主都不像,反倒有些像那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小狐狸。

狐狸的境界,众妖有目共睹,没个几百年可修不到如此境地,就算鸿运当头且天赋异禀,也万不可能。

那会是谁,总不能是一夜间横空出世的。

濯雪干脆化回狐身,反正如今她已能自如掌控灵力。

银发如瀑的人影陡然变作狐狸,狐狸身后垂了九根绒尾,跟着她的气息略微摇曳。

虎身庞大,且双翅宽得好像折云做扇,足以遮天蔽日,众妖看不清其背上伏着何物。

此刻狐狸还伏得跟毛毯一样,薄薄一片,更叫众妖难以分辨。

“可别变回人形,挡着我些。”濯雪嘀嘀咕咕。

胧明顺她心意,索性教她:“抑住妖丹之息,便可阻隔威压。”

濯雪方才想破头也想不到隐匿威压之法,就差没倒施脉中灵力了,闻言赶紧照做,将威压敛了个完完全全。

当即,众妖如释重负,那呕吐的仿若死里逃生,翻白了眼仰躺不动,还有的妖已被吓得跟凡人一样失禁,匆匆施术隐去痕迹。

众妖死里逃生,小妖们不敢随意打量,唯春溪大惑不解地朝虎背上瞥去一眼。

就算是春溪与秋柔,其实也极少能一瞻妖主兽态真身,如今两妖都不免生疑,妖主既已回到凌空山,为何还不变作人身姿态。

胧明明明更喜人身,不然也不会筑那银宫玉殿,还令山中众妖以人形行走。

春溪拱手道:“恭迎妖主归来。”

众妖齐声附和。

白虎淡声:“近日山中可有异常?”

山中管事的秋柔应声:“妖主离开不久,便屡屡有妖硬闯雾阵,意图不善,我等为守主峰,不得不筑此结界。”

白虎颔首,赤眸微微瞥向身后,随之猛一展翅,飞回侧峰寝殿。

寝殿附近寂静无声,白虎落地化便作秀颀人形,看似冷心冷情,偏肩上扒了两只绵软的狐爪。

狐狸两步蹬上胧明肩头,九根狐尾跟笤帚一般直挺挺地垂着,小声质问:“你的气息怎如此牢固,这要如何洗去?”

胧明脚步微滞,推门道:“洗不了,只能自行消散,而妖力越盛,气息就越是根深蒂固。”

狐狸凑近往胧明脖颈上闻,那颈子上的咬痕早已愈合,好在她记得是哪处与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