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敷衍胧明的时候还要敷衍,根本就是废话空言,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
狐狸也硬气,就差没就地占山为王了。
众鬼面面相觑,在平和中嗅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狼烟味。
妖主们的事自然妖主们自己了结,祸不及部下,众鬼倏然钻到地下,权当自己眼瞎耳聋。
“不是来戏耍你的。”胧明直言,“有要事。”
濯雪闲着也是闲着,在边上附和:“比戏耍你更加紧要,莫气莫气,气出病来无妖替。”
胧明又笑。
闻者气也不行,不气也不行,想想若不自己变作蟾蜍冬眠算了。
属蟾蜍的,一戳一股气。
少顷,那坟茔遍地处,一个人形踽踽而现,踩得碎骨落叶嘎吱作响,像野兽在嚼食。
昆羽还是那髑髅挡脸的模样,果真和刺猬妖说的一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也难怪魇王能不费余力地嫁祸给她。
她神色阴沉,脚步沉沉靠近,先盯胧明,后盯濯雪,冷哼道:“稀客,一个作威作福,一个狐仗虎势。”
濯雪轻戳胧明后腰,“你快说说她!”
胧明后腰隐约有些麻,哧一声道:“谁仗谁还不一定。”
话说得没错,若无濯雪,她还不知道百年前那一战,还有那般多的内情。
昆羽瞪大眼,“你和狐狸玩叶子牌,输给狐狸了?”
濯雪嗯嗯应声,露出怜爱的神色,藏到胧明身后道:“我比胧明技高一筹,当初刻意输给你,是我大发慈悲。”
昆羽更气了,这回是火药跌进柴火里。
胧明哂道:“你和凉梦倒是像,见着我都说稀客。”
这无疑是火上添油,昆羽可听不得这名字,愤愤道:“究竟是什么要事,无端端提她作甚?”
胧明已无暇与昆羽迂回周旋,开门见山道:“我刚从黄粱梦市出来,不巧得知一事。”
“不巧?”昆羽满脸厌烦,可惜如今是在胧明面前,气成什么样都只能憋着,“你见了她,便来戏弄我?”
“是见了她,不得已来见你。”濯雪小声。
“不得已?”昆羽乐了,“梦市主人办不成的事,还得来托我。”
哪知,她乐不过一瞬,神色骤僵。
“她中了穿心蛊,似为魇王所下。”胧明慢声。
平日两妖间有多水火不容,此刻昆羽的脸色便有多难看。
昆羽黑沉沉的眸中扬起一丝愠怒,嗔道:“魇王给她下穿心蛊作甚,莫非是想将枕红尘抢走?”
到底是昔日的枕边妖,昆羽自然也知晓凉梦的身世。
“魇王料想我会前往黄粱梦市,便设计下蛊,他想从我手里拿走一物。”胧明并未全盘托出。
昆羽已管不上胧明话里还藏着什么,急慌慌便往外走,一副要去与魇王力争的模样。
但她脚步微顿,困惑道:“怕是将魇王的人头摆到凉梦面前,她也不会正眼相视,她是何时见的魇王?”
“不巧,就在你这绝冥岭的外边。”胧明慢起调子。
这更是当头棒喝。
昆羽难以置信地回头:“她何时来过?”
“听阁中小妖所言,她是前日独自来的。”胧明道。
濯雪幽幽地跟了一句:“还没见着你,中途就被魇王截了道。”
昆羽有片刻失魂落魄,随之眸色一凝,心中有火在烧,火势已蔓延到眼角眉梢。
她怒道:“胆敢在我绝冥岭外撒野,这魇王可有将山界妖主放在眼里!”
“我此行过来,是托你搭救凉梦,不过最好莫与魇王硬碰。”胧明看濯雪站乏了,一翻掌,就令身侧枯藤隆作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