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见面,她该怎么表现?从医院那样走掉,她又该怎么解释?
他又会怎么看她?
或者,大家互相笑一笑,当个蹭饭的,彼此敷衍,装不熟?
荷塘外围拉满了绿色高大的护栏网,游客们仅仅只能在护栏网外拍拍照,踮着脚嗅嗅花香,却依然人山人海。
大门口有保安肃场,将赴宴的车辆放行了进去,电动门便立即合上了,引起一片羡慕的目光。
晚晚激动地说:“我以前也来过,和他们一样,就在护栏网外面。可我现在进来了,这感觉太爽了,我嗅到的不是荷花的香,而是豪门世家的香,是祁家有钱人的香。”
夏薇听见她的话,却没给反应,因为她的视线被路边树下的人紧紧拽住了。
她看见了祁时晏。
男人单手抄兜,身边围着几个人,在说话。
他身上一件白色衬衣,衣领内侧和前襟一小片绣着青花瓷的图案,清隽,大气,不只是很好地修饰了他的身材,也减去了几分轻狂之气,有那么点儿翩翩贵公子的古韵味。
和这荷塘还挺搭。
莫名想笑,笑自己小肚鸡肠,以己度人。
到底,祁时晏总是大方的那个。
紧张和各种猜想渐渐散去,夏薇有所放松。
可是这种放松不过两分钟,晚晚停车停不好了。
荷塘里面的水泥路是单车道,车道两边是落差一米多高的荷塘。晚晚直开还行,不敢靠边停车,怕翻下去。
可是不靠边,会影响人走路,荷塘里面还有务工人员,他们有电瓶车,三轮车要出行。
有人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晚晚随便一停,下了车,随即来人钻了进来。
夏薇正想解安全带也下车,一见来人,顿住了。
正是祁时晏。
设想的见面方式有千万种,却都没有眼前这种场面令人窒息。
逼仄的空间里,全是男人从外面带进来的热浪气息,温度瞬间攀升,夏薇有些不知所措。
而祁时晏也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挂挡位,一脚油门,“轰”一声,划破空寂,车子猛烈震动,冲了出去。
速度快得夏薇都没分辨出是前进还是后退,只感觉视线里景物冲撞,心房在地震,往地底下坠。
突然车子又猛地停住,她惯性往前磕了下,又后背回弹,靠上座椅。
祁时晏这时候才出了声:“怕了?”
他偏头瞥向她,一只手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在挡位上,语气不善。
摆明了是故意的。
夏薇怔了一瞬,扯了扯唇角,亏她刚才还在以为他大方,这会赤.裸.裸的报复就来了。
她目光落在前方,不咸不淡地回击:“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翻下去,那不还有你一起吗?”
祁时晏轻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
而后,他又挂上挡,前后迅猛挪移,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引起车外所有人的注意。
夏薇眼神失焦又聚焦,咬着唇控制呼吸,不想叫自己死得太难看。
忽然,车子不动了。
眼前投过来一片阴影,男人倾身看着她。
薄唇一抹笑,妖冶:“想和我殉情,以后不是没机会,今天……”他顿了顿,一哂,“放过你了。”
姑娘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在光与影的折射下颤得楚楚动人,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吭都不吭一声。
祁时晏捉住她摁在安全带搭扣上的手,姑娘指尖冰凉,微微发抖。
他轻轻捏了下,一个安抚性的动作,又挪开,“咔嗒”一声,解了她的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