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莲赶到派出所,一见到夏薇便质问她:“为什么把事情闹这么大?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为什么要闹到派出所?”
“马女士,我人身受到了威胁,我寻求警方的保护有什么不对吗?”夏薇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为什么明明动刀子的人是孟荷,受到指责的却是她?
有母爱袒护就这么了不起吗?就可以这么是非不分吗?
马玉莲一怔,这才缓和了语气说:“小荷刚出院,身上还有伤,她心情不好,你多体谅一点。”
“她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拿把刀出来砍人了?她心情不好,我就必须体谅她?”换以前,夏薇从来没有和马玉莲这样说过话,但现在她不想做乖巧懂事的那个了。
人善就活该被人欺吗?
“她身上有伤,我身上就没有吗?”夏薇转过身,背对马玉莲,撩了一下自己后背的衣服,露出一截皮肤。
“薇薇。”仅仅那一下,马玉莲看见年轻女孩雪白肌肤上一片红紫,触目惊心得使她失声叫了声,“怎么回事?谁打的?”
夏薇回转身,却面无表情:“马女士,我知道孟荷从小在我家吃过什么苦。那些苦很让人心痛,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全是替我受的,我也不需要她替我受,因为我不会妥协,不会逆来顺受。”
她的马尾辫松松垮垮在后脑勺,周围起了一圈毛边,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边,看起来很疲惫。
可她一双眸子清澈而坦荡,蹙着眉心和面前的人说出这番话,眉眼里一股子执拗和绝然,仿佛天塌在她身上,也不会使她屈服。
这是孟荷完全没有的。
马玉莲摸了摸额头,恍惚自己这些年哪里错了,却一时理不清头绪。
不过,一场蓄谋的故意伤害最后在她的干预下,变成了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
夏薇冷笑了声,和白易文走出派出所,天色已经很晚了。
白易文再次送她回到出租屋,夏薇下车前,衷心地说谢谢:“今天要没有你,我死两次了。”
白易文笑着说:“你今天已经跟我说很多次谢谢了。”
夏薇点点头,唇角微微弯了下,挤出一点笑:“那就不在乎再多说一次了吧。”
她看向他,语气诚恳:“谢谢。”
*
艰难地爬了六层楼梯回到家,沈逸矜还没回来,夏薇踢掉鞋子,走进自己房间,趴到床上,浑身的伤痛和疲乏像地底下钻出来的蚂蚁,密密麻麻爬满了后背和两条腿。
夏薇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过去。
再醒来时,房门虚掩,身上多了一床毯子,是好闺蜜回来了。
夏薇爬起来,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
走出房间,沈逸矜正在客厅趴在餐桌前加班画图纸,抬头看过来:“睡醒了?”
夏薇揉了揉眼睛,掩着哈欠点了个头,进卫生间洗了脸出来,两人说了一会话,夏薇对闺蜜说:“矜矜,帮我一个忙。”说着,示意她进房间。
“好啊,什么忙?”沈逸矜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夏薇从柜子里找出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那还是上次去泡温泉摔倒了没用完的,没想到现在又派上用处了。
她交给沈逸矜,说:“帮我身上擦擦吧。”
沈逸矜起初还以为是个小伤,等夏薇趴到床上,掀开她后背的衣服时,情不自禁“啊”一声尖叫。
一片青红黑紫,没一块好肉。
“薇薇,哪个畜生干的啊?”沈逸矜一瞬间掉下眼泪,哭了起来。
夏薇坐起身,搂了搂她的肩膀,苦笑着说:“很不幸,那个畜生是我亲生的爸。”
沈逸矜又“啊”了一声,抱住夏薇。
之前听夏薇提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