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那段拍的主要是远景和动作戏，对面部情绪表达要求没那么高。

蒲夏扮演的谢妄从头到尾就站在一个地方没怎么动过，安静等待化妆师上来给他补了补妆，处理一下情绪激动时凌乱散落的发丝确保一切都没有穿帮处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众人都知道这段戏拍摄难度大，因此短短不到十分钟的片段最后花了整整一天拍摄，也没有太多抱怨。

直到最后一场拍摄时，竹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不算太大，但是对于拍摄人员来说还是个障碍，刘导不断反复播放之前拍摄完毕的片子，总是对画面的美感不甚满意，而此时屏幕中出现连接相机后的实时画面，飘荡的雨丝伴随零落散下的叶片，整个场景美得明明置身于吵杂的片场，但是只要盯着那片摇曳的竹叶，仿佛便跟着静了下来。

刘导立刻拍案，让人给摄影机套上防水设备，再来一条。

因为一开始没有预想到要在雨中拍摄，设备姑且有防水道具，但是演员身上能够替换的衣物准备的不够多，再加上如今天色已晚，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条了。

蒲夏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幕，神色少见的有些恍惚。

郁长泽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他的状态，赶在开机前凑过来：“怎么了？冷吗？”

最近确实降温的厉害，他们拍摄中必须得穿着单薄精致的戏服，拍戏时身体动起来情绪也激动到不觉得冷，可如今一旦下了戏，又是身在山中，便能清楚感觉到那寒意往骨子里钻去。

蒲夏摇摇头，如果是面对别人的询问他可能根本懒得回答，但问的人是郁长泽……或者说，是谭景，他便长久地望着窗外，用淡薄的语气回答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气和谢妄很搭。”

微沉的天色也无法倒映在他的眼珠里，郁长泽看见他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

“他死时也该死在这样的天里。”

明明是在说谢妄，可郁长泽的心脏却忍不住随着这话狠狠揪了一下，他突然凑过来，大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蒲夏的指尖，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悄悄将他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在蒲夏偏头看向他时也展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属于谭景，是他郁长泽的笑容。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谭景也是死在这样的天里的。”

蒲夏望着他，片刻，终于从谢妄的笼罩中脱身，只是抽手的动作太干脆利落，隐隐似乎还有谢妄对谭景的那股子嫌弃在里面。

“别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