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昭年疏远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见宫人不答,楚皇后心中了然,宣辉殿都是李昭年和李霁风的人,防她防得彻底。
内宦在门外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里边没有反应,内宦便对着皇后笑了笑,过了片刻再报。
楚皇后被拦在门外已不是第一次了,她已许久未曾见过李昭年,于是今日特地带着小皇子来。
楚皇后抱着小皇子在殿门口跪下来,温声道:“叫父皇。”
小皇子去年这个时候还在襁褓中,如今已能走路了。
但奶声奶气,吐字不清,呀呀叫了一声,事实上根本就听不清喊的什么。
李昭年睁开眼,听见小皇子在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终究是心软了,侧头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宫女开门后楚皇后便准备往里进,见了宫女身后的人却是一愣。
“太子。”
李霁风颔首,“臣弟见过皇嫂,皇兄想见一见小皇子,皇嫂将孩子交给宫人便是。”
小皇子见了生人害怕,哭闹不止,抓着嬷嬷不肯撒手,楚皇后便呵斥说那是你父皇。
殿门都关上了,仍旧传来小皇子的哭闹声。
楚皇后心中失落,依旧保持端庄。
她悔不当初,她知道李昭年多半已经知晓是她下的毒,所以才对她百般疏离。
留下她或许是因为皇子还小,亦或是因为迫于外戚压力,总而言之,潜邸的夫妻之情早已随着那杯毒酒烟消云散。
李霁风略一颔首便往台阶下走,楚后忙道:“太子。”
李霁风停步抬头看去。
楚皇后问:“不知今日陛下为何发了这样大的火。”
李霁风一笑,“那必然是有人触及了他的
逆鳞,不过是杖毙了几个嚼舌根的宫人罢了,须知性子再温和的人,被逼到绝境也会奋起反击。”
李霁风抖了抖袖子走了。
这几日朝堂上沸沸扬扬,只因盛京不太平,不时有学子闹事,甚至打架斗殴。
李霁风穿着常服走进梁园,此处是文人会面的雅集,今日却吵闹得有些过分。
李霁风进来时看见了临着栏杆的江敛之,“不介意拼个座吧?”
江敛之回头,“请。”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暴露对方的身份。
李霁风落座,转头望向人群:“江兄心系民生,也来查看这几日京中闹什么吧。”
“看热闹罢了。”江敛之斟了杯茶,“请用茶。”
在场都是文人雅士,却吵得不可开交。
“谢停舟和沈妤的狼子野心如今已昭然若揭,他们要坏我大周百年基业,简直天理难容。”
“何为天理?”一学子愤慨道:“天理孰能救国?你们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实则是不求上进,简直迂腐!”
“你口中的上进就是谋朝篡位。”
“我口中之上进乃是救国救民,好过你这张嘴在这里放狗屁。”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越靠越近,唾沫星子都飞溅到对方脸上去,却谁也不愿后退,非要整个高下输赢。
“你乃文人,张口却粗俗至极。”
“你乃文人,讲话却狗屁不通。”
“你!你粗鄙不堪,简直枉为读书人。”
“你……”
眼看两人就要动上手,其他人连忙将两人拉开。
“我看诸位也吵不出个结果,不如听我一言。”那人身上穿着洗得发灰的袍子,言行间颇有几分气度。
“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不如想一想诸位能为你们口中的救世做些什么,诸位皆是学识渊博者,寒窗苦读想必不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