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海和曾洋都没有说话。

秦宇是秦三爷唯一的儿子,结果,却成了他送给别人,换取自己活命的礼物,而且,是那样一种身份的礼物,这在曾家,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面对眼下的局势,曾家的男人们,似乎也必须认真考虑,要不要想象一下了。

“总之这段时间,告诉下面人都收敛一点,该出门的出门,该休息的休息,不要跟人随便动手,等这阵风过去了再说。你们最近也都小心一些,别被人抓住把柄,找人看着点老三,别让他出事。”曾猛沉默了一会儿,骨节粗大的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

曾海和曾洋都一起答应下来。

但曾洋心里却掠过一阵不安,因为他清楚,让下面收敛,恰恰说明曾猛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避避风头。

他和曾海一起离开家,曾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凝重地嘱咐道:“这些年爸虽然把一些生意交给你打理,但一直注意没让你留下任何把柄,但凡容易出事的,都找人顶了,你明白他什么意思吗?”

“明白,要是爸和你出了事,我能把自己洗干净,妈和老三都得我照顾。”曾洋忍不住皱起眉,“都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怎么大哥都有点交代后事的感觉了。

曾海摇了摇头:“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说完他就又拍了拍曾洋的肩膀,开车走了。

老爸和老哥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曾洋更加闹心,只能开着车,直奔自己手下几个兄弟经常光顾的一家烧烤店。

这家店的老板是他爸的一个老兄弟,当年为了给他爸挡刀,瘸了一条腿,家里便给他钱让他开了个烧烤店。

烧烤店的口味、食材都不错,但是因为曾家的手下、朋友来光顾得太多了,名声不好,所以没点胆量的都不敢来这里吃饭,“正经人”们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

到了店里,只有几张桌子围着客人,一见曾洋,无论是撸串的,吹瓶的,搂小妹儿的,都迅速停下,起身喊道:“洋哥!”

曾洋随意地挥挥手,又对后厨里正忙乎的老板说道:“于叔,好菜好肉使劲儿整上啊,记我账上!”

光着膀子一身肥肉的老于叼着烟,晃了晃头表示听到了。

“谢谢洋哥!”又是一片感谢声。

曾洋直奔二楼,自己专属的那个包厢,果然有两个人正带着一伙儿小弟吃着串。

一个是长得浓眉大眼的周国安,这小子长得一脸正气,是个正儿八经的退伍兵,曾洋的发小儿,退伍之后给曾洋当司机,很快就开始上手接那些脏活儿,是曾洋手下一员大将。

另一个留着球头,欠欠儿地在侧面剃了一团乱线,看人的眼神总是阴阴的,叫韩胄。他也是曾洋的发小儿,他爸就是跟着曾猛混的老兄弟之一,他也从小跟着曾洋混。

曾洋高中那会儿,猖狂得很,自己在外面混,想闯出点名头来。

在高中这个年纪,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学着黑道想混入社会,又没有什么门路,仗着一腔血气好勇斗狠,自成一个“社会”。

曾洋在里面,绝对是最狠的之一,有一次打群架,下手没轻重,给人开了瓢,背了人命。

这条命,是韩胄替他背的。

进去之前,韩胄只是曾洋身边的小弟,没什么本事。

出来之后,尽管里面特地打点过,让人照顾了,但韩胄的整个气质还是截然大变,也成了曾洋手里的猛将。

见到曾洋,俩人都站起来,属于曾洋的那把椅子,他们俩没人敢坐。

曾洋一坐下,才看见墙角还有人抱着头跪在那儿,鼻青脸肿的,一个眼神,周国安就说:“东街开铁锅炖那个,欠的钱还不上。”

“多少?”曾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