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居民区一到冬天就湿冷得厉害，姜南雨回到家就开了空调，温度慢慢上来的过程中，连吸进肺腑的空气都是凉的。

他记得去年刚买了一个新的暖气片，从储物室里哼哧哼哧翻了出来，白色暖气片簇新唰亮，姜南雨对着说明书拼它的支撑脚架，拼了半天把暖气片抱起来往支架上一放，信心满满地一松手。

下一秒，支架“啪”的一声四散开来，将近一米长半米高的暖气片“咣”得砸到了他小腿上。

姜南雨欲哭无泪，鼻子不通，背上还忙出了一身汗，这下搞得，竟真有些头昏脑胀起来。

他郁闷地把暖气片放在了地板上，蔫哒哒地打算先去洗个澡。

以前从来没觉得家里冷清，这会儿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动静，姜南雨竟然还怪不习惯的。

他放出了精神体小狐狸犬，小狐狸犬“哒哒哒”地跟在他的脚边，陪着他去拿浴巾、又去开浴霸，尖尖的小嘴巴张大，娇俏地“嗷”了一声。

姜南雨蹲下身，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特地把水温调高了些洗了个热水澡，姜南雨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皮肤软红一片，连鼻子都通气了，精神好了不少，现下坐在小矮凳上，打算再捣鼓捣鼓这个暖气片的脚架。

小狐狸犬趴在客厅飘窗上揣着爪爪向外看，黑溜溜的圆眼睛一眨不眨。

姜南雨抬头望了他一眼，好奇：“喏喏，你在看什么？”

小狐狸犬细声细气地“汪嘤”了一声，头也不回。

于是姜南雨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飘窗边，陪他一起向外看。

下雪了。

天寒雪落，一簇簇细小的雪绒在空中翩飞纷舞，不仔细甚至瞧不见踪影，整个世界似是笼上了一层白纱，变得诗意朦胧了起来。

姜南雨半拥着小狐狸犬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衣角被喏喏咬住拽了拽。

“嗯？”

他随之低下头。

单元楼下，一道颀长的深灰色身影站在路牙边，肩上落了几缕白絮，雪花飘飘悠悠地沾在他的发梢，又无声碎开，他似有感应地抬起头，对上了姜南雨的目光。

隔着玻璃，姜南雨心尖一颤。

家门口。

姜南雨揪着男人的衣领，踮着脚给他拍肩上的雪，不免絮叨：“怎么站在楼下不上来呀？就这么淋雪，生病了怎么办？”

他黏糊糊的鼻音实在太明显，虽然可爱，却听得人不免蹙眉，男人握住他被雪水浸凉的小手，声音沉沉地唤他：“南雨……”

姜南雨的动作一顿，向后拉开一点点距离，歪了歪脑袋，微蹙着眉心看他。

男人垂眸不语，发梢被浸湿几绺贴在额角，长长的大衣坠着，看上去温沉又忧郁。

而姜南雨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

男人精致英俊的面容在手指间皱成一团，周身瞬间就没了那抹肃冬的孤寂感。

“唔……”他的脸上倏然露出一抹迷茫，“南雨，你做什么？”

姜南雨又拧了拧他的脸颊，笑眯眯地问他：“对呀，你做什么呀？”

男人仔细又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无辜眨了眨眼，姜南雨于是也眨了眨眼，把他的侧脸捏得红通通地一团滑稽。

“连霄。”他弯着眼弧笑道，“学你哥哥做什么？”

72 暖气片

铺了米白色柔软麻织坐垫的布艺沙发上，两道身影盘着腿面对面，一人手中抱着一杯冲剂，捏着鼻子往下灌。

姜南雨被苦得直缩小舌头，连霄等他喝完，拿了两人的杯子去洗，绷着脸一声不吭。

他这样子有点好玩儿，姜南雨睁圆了眼睛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还要用胳膊去拐拐他：“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