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姜卓彤在心里欢呼,“我是于陶的水友了!”
“在这里接。”他指了指热水机,于陶一脸的不耐烦,却还是乖乖拧开小猫保温杯接水。
“就十分钟还往楼下跑啊!”杨祺跟着陈郡泽下楼,“楼下有什么啊?”
人根本不理他,大步跨下楼梯,一拐弯就看见了正在接水的于陶,冷着一张脸,看着挺不情愿又没办法。陈郡泽瞅他这样儿被逗笑了,走过去,“干嘛?接个水这么不乐意。”
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没不乐意。”
“没不乐意你这样?”陈郡泽自然地伸手捏他脸,都把于陶脸捏变形了,杨祺和姜卓同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瞳孔地震。
脸上的触觉很清晰,但又渐渐失去感觉一样,只有心跳声真实地响在耳边,陈郡泽放开手,被捏过的那半边脸既热又痒。
上课前三分钟响一次铃,提醒同学们该回到教室了,于陶看一眼姜卓同,后者会意,于同学现在估计有点尴尬,想赶紧回教室了。
结果姜卓同走得倒挺快,于陶被人拉住衣服袖子,“中午一块儿吃饭?”
杨祺瞪大眼睛,眼神活像一只吃惊的法斗。
“不要。”于陶拒绝。
“好吧。”陈郡泽失落。
中午,食堂二楼,两人组变四人组,姜卓同和杨祺坐对面,另一对是陈同学和于同学。
饭搭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长期的,于陶跟着他们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投喂,尤其某位陈姓同学,饭菜打多了是家常便饭。
以往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现在身边多了几个人,感觉竟然还不错。姜卓同也很高兴,不会的题可以带过来问陈郡泽,年纪第一一点架子都无,讲解耐心,思路清晰。
于陶就全程干饭人,除了臭脸就是吃饭,或者带着臭脸吃饭。
杨祺整天嘻嘻哈哈,成绩中上游,看着像个体育生,可是人家作文拿省级竞赛特等奖。
姜卓同就是个可爱的书呆子,偶尔有点讲冷笑话的天赋。
几个性格迥异的人凑一堆儿,挺有意思的。于陶逐渐习惯了身边挨着这仨人。
物理课,于陶难得没睡,撑着头看窗户外边,视野开阔没有遮挡,太阳直直射向教学楼。是刺眼的,于陶眯着眼也要看,看一会儿再闭上,眼前就是一团白光,眼皮很烫,很舒服。
老师拖了几分钟的堂,下课铃一响姜卓同就冲出去上厕所,刚一出教室门就呆住了,回过头冲于陶喊:“同桌,快来看啊!”
这小四眼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于陶给他个面子,慢吞吞站起来,揣着口袋晃到门口,“有什么好看的?”
只见整条走廊洒满了碎金般的光,深绿色的教室门和莹白的瓷砖墙被烙上一条宽阔的亮线,从一头延伸到另一头。
同学们的影子把地上的光切割成碎片,在离太阳最近的那个窗前,地面上像流淌着金色的海。
平日里烦闷的走廊此刻变成发光的甲板,朝向太阳的整栋教学楼变成了一艘船。
于陶踩着满地阳光,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校服里面的白T裹向腰腹,头发随着一跳一跳,少年身形总是漂亮的。
走廊的尽头就是楼梯口,刚一跨上台阶,就看见陈郡泽在下楼,他明显也是跑过来的,见到于陶之后眼一弯,撑着膝盖喘气:“好巧。”
两个人并排站在走廊窗户前,瞳孔都被照成琥珀色,太阳逐渐褪色,这才看得见它周边的云。云幕分出几层,各有不同颜色,最上面泛着微微的粉,再向上混合着略灰的蓝。
窗户像画框,把明亮太阳和周遭多变的云框成一幅一幅的油画,也框住了今日名副其实的,黄金一般的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