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放慢了脚步,看向少年的背影,有白色的烟雾从那缓缓飘过来。

邬也披着头发,抬着只白藕似的手臂,两指之间夹着根烟,细腕上,有个淡翠色玉镯懒懒地挂着。

祁乐走到邬也身后,脚下没注意,差点被啤酒瓶绊倒,他慌张扶起瓶子,发现里面都喝空了,欲言又止半天,憋出来句:“镯子很好看。”

邬也轻笑着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说道:“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祁乐。”

“我长得那么漂亮,会被你们这些人盯上,所以要保持好成绩,不被你们拉到堕落,平时压力很大的,”邬也弹了弹烟灰,有个一中的男生殷勤地举着撕开的易拉罐,在旁边给他接着,“我也得有点解压方式吧?”

祁乐咬咬牙,他想说我没认为你坏,我也想帮你接烟灰,但张开嘴却是喃喃道:“对身体不好……小也。”

邬也嗤笑,终于回头看了眼,视线略过一脸蠢相的祁乐,望到紧皱着眉的李思锐,随意地跟一中同学说:“看起来聪明点的这个是学生会会长,看起来很笨的这个是我现在的同桌。”

他并没有进行什么正式的介绍,那几个一中男生也只应和了声邬也,没把李思锐和祁乐当成回事。

毕竟狗与狗之间不需要相互认识,李思锐想。

目睹了邬也指使人把陈默拖入礼堂揍到半死不活后,他真是毫不意外邬也私底下烟酒都来,估计荣傅也不知道这件事。

“有点过了,小也。”李思锐说,他还不知道陈默怎么得罪邬也了,但邬也现在真的是在犯罪,在法官母亲熏陶下成长的李思锐认为自己有劝导的责任。

“陈默家底很脏,他父亲涉黑的,小也……”李思锐试图从这种角度劝说。

他只得到了邬也的哈哈大笑。

少年笑得直不起来腰,玉镯子在他的手腕上滑动,李思锐觉得自己的理智也同那镯子般在来回拉扯。

“你们都听见了吗?”邬也对一中的男生们说,起身走近舞台,有人就将陈默的一只手踢过来,方便邬也把烟按灭在陈默手心。

“他家里好像有点势力呢,你们要害怕的话,现在就回去吧,责任我一个人承担。”邬也笑着说。

他虽然仰起脸,站在低位,抬头看着舞台,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里邬也是绝对的上位者。

而所谓贵族男校里高贵的少爷们,没谁会想到,这个他们从来都看不起、意图践踏的下等人,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会的,小也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领头的一中男生,剃着寸头,脸上有疤,面相很凶恶,对邬也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

祁乐愤怒地瞪向那个人,居然抢他台词!

不过很快,邬也就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少年漂亮的眼珠向右转动,身边的人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从包里掏出来剪刀和钳子,扔到李思锐和邬也脚边。

“陈默……”邬也唇间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像是要把这个名字细细嚼碎了,“他为什么不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好好地保持沉默呢?”

李思锐有所预感,握紧了拳。

邬也与这里最挣扎的人对视,慢悠悠道:“班长,我也挺害怕的。”

“不过我想,要是学生会会长也参与校园暴力,那还算校园暴力吗?”见李思锐这个模样,邬也笑得很开心,“应该算是……惩罚吧?”

少年抱着臂,抬起下巴,示意他们看向剪刀和钳子。

“你们两个选吧,剪掉舌头还是拔光牙齿,”邬也说,“伤害程度不一样,在我这里的印象分也不一样。”

这话听着,邬也是早就习惯当主人了。

李思锐低下头,一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