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为这故人辩上一辩。

他与江王苏钰少年相识,也曾彼此爱慕,却也终究浅尝辄止,未有甚越矩之举。后来他求娶了阿桃,与苏钰便彻底断了联系。如今苏钰已被废为庶民,又被流放至极北,虽蒙冤,到底还能保全,只陛下今日前来、又提起苏钰,怕又有旁的变故了。

“陛下,一切都是罪臣的错,与江王殿下无关……”

“呵……”

锦帝看着这血葫芦般的左谦,凤眸闪过凌厉的杀意,遂将茶碗盖上,重重地搁在了宫人高举的托盘上,

“你是说……无关吗?”

五年前,锦帝为保全阿桃性命,不得已颁下了赐婚的旨意,心内郁结,便偷偷微服出了禁城,想去瞧一瞧这阿桃未来的夫君。

那是盛夏时节,午后蝉鸣声声,他摇着一把千金扇,听见远处马蹄声起,栀子花瓣落在了地上。

“殿、殿下……不要……”

马车停了下来。风吹开了帷裳,现出了那清隽的面庞,正是锦帝曾在画中见过的、左谦的模样。左谦面色潮红,眼带乞求,似在着急些什么。彼时锦帝还未通晓人事,只觉怪异,匆忙地转了身、避了过去只虽未看见,马车内的声响却听得明白。

“不行……殿下,我已经快要成亲了,放开……”

尾音落入了旁的口中。濡沫声响起,随后便是压抑着的呻吟,与放肆的调笑:

“怎么不行?”

正是锦帝的兄长,江王苏钰的声音。

左谦的喘息声也逐渐清晰,似乎一直在哀求着苏钰,请他放过自己。锦帝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这两人在做甚,又一阵风吹来,栀子花的香气迷了他的眼,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日锦帝回宫后,便把此事告与了魏大伴,后者神色大变,支吾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龙阳之好”。他怒不可遏,立时召了越相入宫,不管不顾地要收回赐婚的旨意,却见越相满面算计,道黑旗军十万铁骑,已准备入京贺陛下大婚了。

锦帝冷笑了一声,唇角勾出朔月般的弧度。他站起身来,从摆满了刑具的案上拣起一柄鞭刀,挑起左谦的下巴,道:

“你当越相的棋子、算计阿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也是无关之人?”

当年因锦帝过于依赖弥氏,引来了越相的忌惮他一心想叫女儿越鸾登上后位、诞下太子,好延续越家的荣耀,便派人在宫内外传了流言,道御前女官弥氏与外男偷情,又在前朝发难,要锦帝处死弥氏。

正是这时,左谦当朝求娶弥氏,道自己是那偷情的外男,又讲了二人婉丽的情事,越相亦为之动容,道弥氏出嫁、便可了结此事。锦帝虽心痛难耐,但因未掌大权,为保住阿桃的性命,也不得不答应了这门婚事。

左谦的额上被划出了新的血痕,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未有躲避和挣扎。

五年前,那人寻上他,给他看了江王谋逆的罪证,并告诉他若想保住江王,就去求娶御前女官弥氏。左谦别无他法,只好编了故事,在勤政殿上道与弥氏一见钟情。

世上何来双全法,既负如来也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