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月圆,忽然笑了一下,“姑娘,夫人绝不会自尽,凶手是谁,其实你我心里都知道。老爷权倾金陵,老太爷又是二品阁臣,弄死一位内宅夫人何等容易。真想查清楚了,姑娘有办法报仇吗?这一枝园,只要再回来,就不好出去了。”
月圆听着她的话,后颈出了一层冷汗。
是啊,她有些太过天真,也太过执着于真相,才会头脑一热又回了一枝园。
可仔细剖析内心深处,当初她被赶出一枝园,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也许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吧,想要回来再看一看。
也许是觉察出了姑娘的懊悔,宜舒看向冰桃,示意她回避一下,冰桃何等机敏,第一时间躲了出去。
“姑娘,上京城有一位先生,他与夫人有旧,听闻他因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十多年前就被天子纳了贤,姑娘若有心,也许可以去寻他。”
月圆闻言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他与我娘,有什么旧。”
宜舒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附在了月圆的耳旁,低低道:“友情。”
此时已经二更天,黑夜犹如锦缎,光滑泛着微亮的光,在院子里静静地流淌,月圆揣摩着友情二字,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丝丝缕缕的遗憾生出来。
宜舒没有再说话,月圆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宜舒,当年我被赶出城,一应内情都不知,此番既然回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明早一定有一场风暴等着我,你莫怕,只要我能走,必定会带着你。”
宜舒在一枝园的后宅苟活了三年,若非当初没有亲眼目睹夫人的死,她可能也活不到现在,此时听了姑娘的话,倒也没有任何波动,只轻轻点了头。
“姑娘既走了,何必又回来。不过既然回来了,也不必懊悔,奴婢在这里苟活着,无非还是抱有一些侥幸,期望姑娘能有回来的一天,今日能等到姑娘,还有点恍惚,只是可怜了浮玉,随着夫人去了……”
月圆感念她为娘亲所做的一切,看着她略显枯槁的神色,轻轻说道:“……想来上京那人同我娘交往很深,不然你不会寄希望与他。只是我有一些顾虑,不知道想的对不对我娘因污名而死,不管是什么旧,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我娘她真的愿意让我去求助那个人吗?”
宜舒知道姑娘的心结。
当初姑娘不过十二岁,就敢去衙门告状,最后被抓回家,她不仅是为夫人的死痛不欲生,还极力想要洗清夫人身上的污水。
所以她抗拒这个所谓的故旧,生怕再给夫人的身后名再添上几笔不堪。
“姑娘,老爷当年苦求夫人,迎回家中的确珍而重之,但他并非他自己口中那般纯正高洁。他一边贪恋夫人的容颜与高洁,一边却又被郗怀霜的温顺乖巧打动,夫人并非严酷之人,允老爷纳妾,老爷却顾及官声,始终没有将郗怀霜接回家。奴婢总在想,老爷明面上爱妻如命,可暗地里却四处留情,夫人一心养育姑娘,从不曾越矩出轨,到头来还被泼了一盆脏水,这世道实在不公……”
宜舒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此时话说的浅显,月圆却听了进去。
娘这一辈子得到了什么呢?
贤名污名,对于她来说,都只是身外物,活着的人才在乎。
这时候夜风吹动了竹叶,沙沙的响声像米粒在过筛,月圆想到了燕覆。
“我多想像燕覆那样,说杀人就杀人,不必想那么多……”
“燕覆是谁?”宜舒好奇地问道。
“一个喜欢我的人。”月圆说着,看了看竹林外的天,“我不告而别,他可能会等我,也可能会走,不管怎么样,我一想到他,就觉得底气很足。”
第41章 枕里乾坤东宫哪里是一般的皇储啊!……
事实上,她对燕覆知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