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下属送来的美人,已然是绝好的男人,可简氏却因为他的这一点失误,从此对自己冷淡下来,当真是令他愤怒。
江盛藻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心烦意乱,他站起身往书房里去,读了半宿的书,方才困意上浮,在书房里睡了。
第二日一早,他在侍童的服侍下洗漱用早餐,刚把一碗儿老卤面吃尽,门房就递来了一封加急的书信,江盛澡打开看了,没读几竖行,就已然脸色大变。
原来这是父亲从京城连夜送来的信,只说谏议大夫刘察真昨夜觐见陛下,弹劾江南三省改稻种桑一事,直言其中有官商、内外勾结之嫌,陛下当即令三省六地巡抚自查,五日后拍钦差大臣到地方上察臣察案。
江盛澡不知此事同父亲的仕途有何关联,却在改稻种桑上,的确有不良的举措,闻言只好将手头的事先放下,专心
理会此事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件事却叫月圆那里有了几日的喘息之机,刀疤娃娃脸走后的第二天,月圆的体内还有少许的蒙汗药,一直睡到了傍晚才清醒。
此时村舍之间都飘起了炊烟,飘到月圆窗下的时候,同半山腰的烟雾汇成一团,反而成了缭绕的仙气。
外头是雪藕逗猫玩的声音,窗外的暮色黄黄的、旧旧的,闻一闻,还有秸秆燃烧后的气味,不难闻,很安心。
她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山景,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趿着绣鞋出了屋子,猫儿许是野够了,一见她就扑了上来,在月圆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了。
雪藕就去为姑娘打水洗漱,嘴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话,“很奇怪,今天一天都很安静,一枝园没有来人,燕家郎君也没来。倒是万木春来了一趟,说弦儿养好了伤,明天后天的来看姑娘。”
听到弦儿的消息,月圆就很放心,可燕覆没有一点动静,却叫月圆觉得很失落。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怅惘着刷牙漱口、洗脸洗手,却一口饭都吃不下。
在门前玩了一会儿,天慢慢就黑了下来,月圆觉得心像被吊在半空中,始终落不下来,思量来去,决定去山上看看。
今天猫儿就窝在她的怀里,连竹篮都不肯坐,雪藕知道燕家郎君是好人,便也不拘束姑娘的脚步,将她送到了山脚下,就放心离开了。
月圆昨夜吃了蒙汗药与药材的苦头,身子就有些虚,到了山房门前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虚汗。
山房的篱笆门关着,踮脚看一下,燕覆却不在,只有那一盏灯旋转着。
月圆的心就悄悄碎了一些。
分明昨日还抱着她坐马车,可今日一天他却失去了踪影,对她不闻不问。
她嘴角向下垂着,忍着心里的酸涩和委屈,往山房侧畔的溪水看了一眼,只见繁茂葱茏的绿意之后,流水声潺潺,她往那个方向走上几步,一盏昏昏的小灯亮着,照出了一个圆圆的光圈,那莹莹的光圈里,一把藤椅,一个半仰躺的人。
他的手自然地垂在椅子边,手指下是一只懒懒散散的猫儿,像是察觉了她的出现,那猫儿懒懒地看过来一眼,又毫不在意地把视线收回去。
“你,有新的小猫了啊……”月圆有些不知从哪里生出来怯意,嗓音里有些许的失落。
那又如何?燕覆转过头来看她,笑了笑,“我等的又不是猫。”
第32章 香清万虑甜美笨拙的小脚步,迈进了他……
山谷盘郁,云飞水动,从葱茏深郁之间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原是惫懒无趣的,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眉头微抬,眸光流转。
同月圆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怯意相比,怀里的猫儿菜秧却无比熟稔地蹿了出去,偎在燕覆的椅子边,十分惬意地享受起了暑夜的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