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便如此放浪,娘亲以为是遗传了儿子?”
“胡说八道!”贺老夫人被他说的话惊住了,好一会儿才斥道,“阿圆虽肖母,可下半张脸却和为娘很像,简氏自戕不假,可奸夫呢?到底还是没抓到。事情过了就过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没派上用场,这就打发了?”
一想到从前的事,江盛藻就觉得烦乱,“阿圆那个性子,断然是入不得宫廷,做不得妃嫔,假如父亲再问,索性就推了吧。”
贺老夫人就有些不高兴。
别管江月圆是不是逸儿亲生,只说她在一枝园里娇养了十几年,生就了绝俗的相貌,如今到了为家族出力的时候,却被儿子打发到了乡下,当真是暴殄天物。
她还想再劝几句,江盛藻却摆摆手,起身告辞:“府上还有公事,儿子就回去了。母亲少玩几日。”
贺老夫人无奈地挥手叫去,想想儿子的话,暂且打消了把月圆接回府的念头。
别院的鸟啼声同样在山脚下响起,月圆托万木春,拿一枚金栗换了一坛金华酒,用罢了午餐之后,便用竹篮盛着,往山溪对岸去了。
雪藕陪着她到了溪边,和葛婶子一道捶打起了衣服,不忘叮嘱自家姑娘几句,“姑娘记得,山下有个痴情的丫头在等着姑娘呢。”
月圆笑着应了,一路向上 ,凭着记忆终于找到了篱笆院前,昨夜被自己和野猪一起撞倒的篱笆,此刻竟然修好了,安生地立在院外。
她踮起脚尖向里头看,小院静悄悄的,院后的竹林被风吹的沙沙响,益发显出此地的清幽。
院子里的藤椅还在,其上还落了几片淡紫色的花瓣,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地走了。
这里安静地像从没有人住过。
她有点儿怅然若失,也不知道在失什么,就是觉得很遗憾。
她在篱笆墙外又站了会儿,然而日头渐渐往西偏,快要落山了。
月圆把金华酒放在了篱笆门边,拍了拍酒坛的胖肚子,正打算回转的时候,斜刺里飞出来一只小猫儿,奶团子似的,扑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从哪儿窜出来的?”月圆喜不自禁,把奶团子一整个搂在怀里,闻一闻有皂角的气味,想来不是个野猫,“老猫不在家,小猫爬篱笆你是这家的猫儿?”
猫儿喵呜喵呜叫了几声,软绵绵地像没力气,月圆心疼它饿肚子,从袖袋里拿了花笺纸,写了几个字压在了酒坛之后,这才抱着小猫儿下山了。
第9章 雨夜竹窗我是知恩还报的野兔松鼠……
月圆抱着猫儿下山没多久,山林间慢悠悠地晃出来一个老者,花须吊眼,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了。
他虽然老了一些,形容气质却属上乘,若不是穿了一身皂色的短打,简直是传说中隐世的高人。
他背着手站在篱笆墙外,看见了这一坛金华酒,再捡起花笺纸,看罢了其上的字之后,笑眯眯的拿在了手上。
“金华酒,很甜不辣,请笑纳。”
山野之间,才有这种知恩还报的纯质之情。老者推开了篱笆门,细心地关好,再看院中的草,已经长到了门坎。
犹记得刚来这里时,草枯着,落叶铺了一地,转眼间,就又焕发了生机。
昨夜喊人修了篱笆,看来今日要来锄草,再撒点葡萄种子,竹林后的池塘里放些鱼苗,夏天到了,总要过的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