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的名号,是她找外校那些混混打了不知多少架才打听出来的。
光头胖子吸着烟上下打量她:“你来打拳?”
郁溪点头。
光头胖子:“你多大?”
郁溪谎报:“十九。”其实她才十七,刚上高三,正是学习最吃劲的时候,但她不管这些。
光头胖子又扫视她。
郁溪瘦归瘦,但肌肉线条很紧致,这都是她多年打拳练出来的,不过那都是在健身房,跟这种打野拳的地方很不一样。
郁溪一开始学打拳纯粹为了发泄,很多时候她觉得体内涌动着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和冲动,其实生活中没什么大事,除了她妈频频被她爸和她奶奶送去医院精神科住院。
每次郁溪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她奶奶都长叹一口气:“不怪你,这是遗传你妈了。”
郁溪不理解。
在她看来,那样的狂只是她妈灼灼燃烧的生命力,就像梵高笔下的向日葵一样,为什么就要去住院?
可是她爷爷位高权重,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去医院看她妈,也不知说什么,就沉默坐在一边,看她妈画一些看不懂的画。
她妈以前是个很有名的画家,不过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以后,很久没办过画展了。
郁溪唯一的发泄渠道,就是打拳。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人越长越大,心却越来越空,健身房不再能满足她,打听到有这么个打野拳的地方,犹豫良久,还是找过来。
地下室灯光昏暗,就一个光秃秃的灯泡从屋顶吊下来,连灯罩都没有,小仓库一样的格局,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好像人人都在抽烟,乌烟瘴气的一片。
不停有击打和叫好的声音,拳拳到肉。
郁溪往人群中央望一眼,有点退缩。
那局面比她想象的还要刺激,是真要见血的。
正当她犹豫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郁溪抬眸,见面前一个女人,拎着瓶啤酒含笑睨着她。
其实郁溪不太看得出女人的年纪,二十五?二十七?总之是偏成熟妩媚的长相,跟学校里那些幼稚装熟的女生很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有一双桃花眼。
含着点笑意弯着眼睛,眼里像藏着春风。身段婀娜,腰软得像春天的柳枝,随着她走路一摇一摇,像撩在人心尖上。
她睨着郁溪问:“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郁溪莫名有点脸红心跳――以前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女人。
她尽量沉着一张扑克脸,不想泄露自己的青涩:“没走错,我来打拳。”
女人轻笑一声:“打拳?”又问:“为什么来打拳?”
郁溪面不改色:“家里穷。”
女人笑着抿一口啤酒,她穿一身豹纹吊带裙,两条嫩藕似的胳膊露在外面,郁溪从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女人,浑身跟雪似的。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雪肌玉骨”。
郁溪平时觉得自己挺拽的,就是那种校长和教导主任找她都浑不在意的那种拽,不知为什么今晚在这个女人面前,总觉得自己气势弱一截。
她决定反客为主的出击:“你又在这干什么?总不是来打拳的吧?”
浑身肉那么软,没骨头似的。
女人晃晃手里的啤酒瓶笑笑:“我卖酒。”
郁溪:“为什么来卖酒?”
女人:“家里穷。”
郁溪对着女人上下打量一遍,那条豹纹裙也看不出什么材质。
在这儿卖酒应该挺不容易,郁溪好心思忖着对女人稍客气点,语气放礼貌:“请问老板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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