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说:“不会中毒,我们从小喝到大的。”
小时候她很偶尔发烧了,外婆就会采这种草给她熬水喝。等搬到舅妈家,曹轩身体不好经常发烧,舅妈去诊所开的药从来没用,每次都是她采来这种草,趁夜偷偷熬水给曹轩喝,曹轩没两天就好了。
郁溪出去以后,舒星坐到江依床边,把那张凉帕子敷在江依头上。
她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在邶城都是别人照顾她,所以这会儿就更紧张:“依姐,要不我还是给叶总打个电话吧?”
江依笑笑:“发烧而已。”
“可在祝镇这种地方发高烧……”舒星皱眉:“你要是有什么事,估计叶总就不活了。”
江依又笑了:“哪儿有那么夸张?”
给叶行舟打电话这件事,却被她拒绝得很干脆。
舒星有种错觉,好像江依很排斥联系叶行舟。
但她觉得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不一会儿,郁溪回来了,她动作很利索,已经把草药熬成水了,扶起江依喝下去,江依躺下后又摸摸江依额头的帕子温了,出去重新浸凉了敷上,再把房间窗户打开不能闷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舒星目瞪口呆。
郁溪无疑很会照顾人,这种在山里放养长大的孩子,真跟她挺不一样的。
郁溪说:“今晚我留下来照顾江依,你去台球厅睡,免得传染你。”
舒星问:“你不怕传染?”
郁溪:“我身体比你好,而且,你也不会照顾人。”
其实郁溪安排得很合理,而且,她淡定的声音里有种天然的说服力。
那是舒星第一次发现,郁溪挺有领袖气质的。
她说:“好吧。”
晚饭是郁溪熬的粥。她做饭不怎么样,但做熟还是没问题。
一锅白粥,一碟豆腐一碟青菜,其实有点寡淡。
舒星却吃得挺有兴致:“好吃!”
她和郁溪就着旧箱子吃粥,江依靠在床头,郁溪把粥给她端过去的。
这会儿郁溪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好吃?”
江依说:“很一般。”
郁溪低头笑了笑。
吃完饭收了碗,郁溪叫舒星:“走吧,送你去台球厅。”
舒星说:“你等会儿,我洗好澡再去。”
她拿着浴巾出去了。
郁溪把那旧箱子搬到床边,坐那儿看着江依。
江依发着烧有点无力,说话也绵软:“你以为你两眼睛是紫外线射灯啊?这么看着我,能杀菌还是怎么着?”
郁溪就笑了。
她发现她在江依面前,就是常常笑的。
可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从高考完以后,她和江依就很少真正独处了,要不有舒星,要不有小玫,再要不就说着舒星和别人的事。
郁溪笑着笑着,眼神就变得柔和起来。
江依屋子的顶灯很暗,这段时间灯丝好像有点坏了,就更暗,昏昏黄黄的洒下来,像一个温柔的小宇宙。
江依莹白的一张脸,是这温柔宇宙间的启明星。
郁溪伸手,摸了摸江依额前的帕子是不是还凉着,又看到江依额边的一缕碎发被帕子蹭乱,她很自然的伸手理了理。
手指擦过江依的额头。“好烫。”她说。
江依软绵绵笑着:“你那神奇的药草,什么时候起效?”
郁溪想了想以往曹轩感冒的经验:“两三天的样子。”
“这么久――?”病中的江依嗓子哑着,说话拖着长音,听上去有种特别撩人的味道。
郁溪说:“江依,我有点气你。”
江依:“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