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君祁本意是用触手卷住江与临,把人狠狠拽过来以示愤怒。

可祂的触手却不够听话。

确切地说,完全违背了主脑的意愿。

触手俯冲过去的速度很快,可一靠近江与临,就像吸了猫薄荷的猫,翘起触手尖贴着人又扭又蹭,还殷勤地分泌出带有止痛消炎效果的黏液,用吸盘轻轻吐在伤口上,温柔地吮吸掉淡黄色的浆液性渗液。

御君祁:“……”

入梦来已经无力吐槽。

毕竟不是谁家的殿下都能干出‘恶狠狠地让人留下,让别人围观自己触手如何做舔狗’的荒唐事。

脊背处一共能探出四条触手,其中两条在御君祁命令下靠近江与临,然后失去控制,另外两条也在鬼鬼祟祟往外钻,自以为很隐秘地朝江与临靠近。

江与临摸了摸一条触手的头……就姑且算这个像蛇头一样折起来的部位算触手头吧。

总之,在他主动摸了其中一条触手以后,所有触手都失控了。

是的,所有。

御君祁甚至无法维持人类拟态,化作一团触手冲向江与临。

一条触手抽空抽飞入梦来和齐廷,就这么挥两下的功夫,江与临身边就已经没有了它的位置。

触手生气。

触手unhappy。

一条触手温顺地蹭着江与临下巴,怜惜地吮吻着脖颈上青紫的指痕。

吸盘张合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江与临还是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与临‘嘶’了一声,仰起头低声说:“轻点。”

触手又蹭蹭江与临脸颊,然后猛地回身一甩,‘啪’得抽在那只紫色巨瞳上。

这一下无疑是剧痛的,所有触手都疼得颤抖起来。

可当触手缓过那阵痛意,又高高地扬了起来

痛也要继续打那只紫瞳!

紫色巨瞳一抖,立刻把自己往触手堆里藏,但其他触手非但不理祂,反而如摩西分海般纷纷散开。

原本应当牢牢护卫巨瞳的八条触手,竟然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背叛了主脑,将脆弱的紫瞳彻底暴露在随时准备抽祂触手之下!

紫瞳中划过一缕震惊,接着认命般地闭了起来。

江与临抬臂握住那条触手:“算了。”

触手挣了一下,明显还想抽那个可恶的主脑,江与临又拽了一下,说:“听话。”

于是触手们就听话了。

触手齐齐拢向江与临,把紫瞳丢在一边,像保护主脑般层层叠叠,把江与临完全裹了起来,分裂出无数触丝,尽心竭力地治疗怀中伤痕累累的人类。

*

御君祁醒来时是半夜。

月上中天,若明若暗光从窗户里洒进来。

树影轻轻摇曳,落在怀中人冷俊的眉眼上。

江与临侧躺在御君祁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眉梢蹙起。

触手们违背主脑代价的巨大,所有触手都被严格束缚在拟态之内,所以江与临腰间没有触手,只有一条环着他健壮的手臂。

御君祁垂眸凝视江与临的睡颜。

江与临身上的伤全然消失了,皮肤在月光下发出莹润光泽。

看起来比月色还要冷清。

御君祁抬起手指,不自觉抚在那紧蹙的眉眼上,喃喃道:“我坚持要看你伤口,本来也是想为你治疗。”

一丝血痕从唇角溢出。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灼烧着怪物的胸膛。

祂每次见到江与临都好疼。

可是疼……也想见。

御君祁狠狠皱起眉,捂着心口,将额角头抵在江与临肩头。

“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