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释青坐在桌边,身子比往常都要笔直,甚至有些紧绷,目光游移在烛火和茶盏之间,像是有心事。

齐归见齐释青并不看他,偷瞟的胆子渐渐地壮了。

若是按照往常,齐归三番五次悄咪咪观察齐释青,总会被逮个正着,然后会被问一句:“说吧,你干嘛了?”

齐归就会乖乖承认错误,然后请哥哥帮忙收拾烂摊子。

但今天,齐归这样不加遮掩地去瞟齐释青,齐释青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放在他身上。

齐归舔了舔嘴唇,把一只啃干净的鸡腿骨放下,伸手端起茶杯想要喝茶。

就在这时,齐释青几乎像是本能一般伸出手,想要给他擦擦满是油光的嘴。

齐归终于跟齐释青对上眼睛,咧嘴笑了起来,有点开心地想:“哥哥虽然没正眼看我,但一直在用余光看我!”

昏黄的暖光下,齐归的笑容天真无邪,与任何望着兄长的幼弟别无二致。

齐释青深邃的黑眸忽然颤了颤。

他握着帕子的手,在齐归的脸颊边停住了。

“自己擦。”

齐释青把手帕放在桌上,没再看齐归,起身走了。

齐归有些愣地拿起手帕擦嘴。

他把垃圾收好,桌子擦干净,又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剪了一回烛芯。

齐释青的脚步声传来,他急忙转头去看,想要说一声“哥哥你要睡了吗”;然而齐释青站在昏暗的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说:“我今晚有事出去,你按时休息。”

齐归连忙点头:“哦哦,好。”

齐归盯着桌上的烛台,思考到底为什么盗刀岛掌门会说那样的谣言,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入了夜的银珠村,只有齐民街那一块还是熙熙攘攘的那里有堵坊,也有青楼。

齐归把烛火熄了,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暗光,心里悄悄做了决定。

哥哥不能教他的事、不能去问哥哥的事,他无论如何都想明白。

即使哥哥知道了会生气。

齐归几乎一宿未睡,睁眼到天明,连齐释青一宿未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天亮的时候,齐释青拎着早饭回屋,脸色不是很好看。

齐归一睁眼就看见齐释青,高兴极了,然而他瞧见齐释青冰冷的脸色,赶快收敛了一下过于灿烂的笑容。他不敢问哥哥昨晚去了哪里,想了半天,只说:“哥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但齐释青放下给他的早饭就走开了,甚至一眼都没看他。

齐归只好把甜豆花拖到自己面前,默默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嗯”。

齐归连忙抬眼去看,齐释青已经上榻合眸,周身泛着不想说话的气场。

他静悄悄看了一会儿哥哥的睡颜,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叫嚷。

“听说了没有?盗刀岛掌门残废然后自尽了!弟子也跑了大半!”

“啊?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哦哟哟,我听人讲了大致的情况,可没吓死我……听说整条巷子里全插的碎刀,那血流的,跟屠宰场似的……”

“盗刀岛就这么散派了?天啊……”

“嚯!不管是谁灭了盗刀岛,我谢谢他!咱们银珠村受了多少年盗刀岛的毒害,不给保护费,连生意都做不成,这下可太好了!”

“哎,也不知是谁下的手,那掌门也着实惨了点……”

“切,他活该!!”

……

齐归整个人僵住,视线落在齐释青身上,一动不动。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齐释青躺得放松自然,屈起一条腿靠在墙上,手枕在脑后,眼睛轻轻合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