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有皱眉问:“你要单独和他在这里?”

他警惕地看向花魁衣服上的大片血迹,想这女子分明刚从地狱门前走过一遭,怎么现在胆子如此之大!

“你就不怕他再把你扔下来一回?”

花魁眉眼弯弯,笑着说:“小女子的命是神医救的,神医保证的法子,小女子自然相信。”

马大有审视着花魁,只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春风楼大堂的角落里,拥挤成一团的妓生们跟县令有着同样的想法。

跟花魁最为相熟的几个女子伸长了脖子想看她们的花魁姐姐,但光是瞧见那衣服上的血就给吓得魂不守舍,根本不敢细看。

然而凭着女人离奇的直觉,她们都隐约觉出眼前这个花魁确实哪里变了。

不仅仪态上有些许不同,花魁的声音也和原先不太一样。

只见花魁对县令正色道:“那位官人武功高强,宁折不弯,倘若春风楼里都是拿刀的人,奴婢担心……他以为自己被逼迫,会自裁也说不定。”

接着,她又看向角落里的妓生们,楚楚可怜地咳呛两下,抬手捂住嘴角,像揩去血似地道:“我的姐妹们没有神医给的法子,在此处只会无辜被波及,还望老爷怜香惜玉!”

那些女子一见花魁如此,心里的疑虑登时烟消云散。花魁姐姐受了这样重的伤,能直立已是不易,还如此惦念她们,又一想刚刚在齐释青那里受到的惊吓有几个女子直接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大有一听见女人哭就烦,回首冷睨她们一眼,莺莺燕燕顿时憋住嘴,春风楼里鸦雀无声。

马大有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堂里产生回响。

“那药有多烈,你清楚得很。你不可能撑下来。”

花魁弱不禁风地说:“老爷且宽心,神医给了我法子,我撑得住。”

角落里的妓生们无声地倒抽冷气。

那种春药,寻常男人只需要一滴,就能一夜七次,而在齐释青房里下的春药,足够十个男人日御数女。

所以县令才让她们都在齐释青的房里伺候着。

妓生们无一不眼含热泪:花魁姐姐,这是真打算以身饲虎只求神医的法子真的有用!

“好!”马大有圆眼怒睁,做出一言九鼎的姿态,“你既然这么相信神医,要是死了,可别来怪本县令!”

妓生们全都被带了出去,而所有的侍卫都集结在春风楼外,里三层外三层。

春风楼空了。

华丽的大门缓缓闭合,衣衫染血的花魁静静地看向门外,有些妓生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哭出声来,仿佛这就是生离死别。

大门关了。

县令站在紧闭的春风楼外,冷脸看着哭泣的女子,眉头紧蹙。他转头吩咐一个捕快:“把第五君带过来。”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捕快就回来了。

“回县令,神医不在医馆。医馆里只有神医的妹妹,还有浑书鼎金典当行的大少爷沈旦。据沈旦所说,神医出去采药了,没个几天回不来。”

“采药?”马大有睁大眼睛,片刻后像是听到笑话似地冷哼一声,说道:“据我所知,第五君的医馆只针灸,不开药。他采什么药?上哪采药?”

马大有本就怀疑花魁跟第五君之间有什么勾当刚刚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过于迅速,以至于他忽视了一个事实:从花魁坠楼、到全须全尾地再度出现,中间几乎没隔多少时间,而现在第五君又消失了,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马大有直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思绪却理不清,感觉自己仍然蒙在鼓里。

捕快答不上来县令的问题,跪在地上谢罪,这时有一个抽泣的妓生小声怯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