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大的背影立在衣柜前面,肩背肌肉高高绷起,墨发都闪着寒光。

第五君过于熟悉齐释青发怒的样子,一瞬间以为他要摔门而去,甚至为即将到来的巨响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屋里却一片死寂。

第五君小心地将眼皮掀开一道缝,看见齐释青无声地站在他床头,如同索命鬼似的低头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第五君登时打了个哆嗦。

齐释青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就跟刻意让第五君紧张似的,冷着那张脸沉默了好一会儿。

“如果你怀疑大长老,我奉劝你不要妄想擅自去玄陵门的墓地开棺验尸。”

第五君吞了一下口水。

齐释青冷冰冰道:“你知道玄陵门为何叫玄陵门么?”

第五君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心悸得厉害。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陵”并不是个定为派名的好字。即便玄陵门确实以问玄为长,分金定穴自然不在话下,可为何要在奇门遁甲风水秘术里独独选中了“陵”这个字?

齐释青幽幽道:“因为玄陵门的陵墓,除了掌门,根本无人能找到,也无人能破解机关。负责挪棺的玄陵弟子至多知晓大致的区域,却绝不知道陵墓的入口。所以玄陵门下所有人,均是掌门亲自送葬。这是玄陵门最大的机密。”

“齐归。”齐释青无比严肃地警告他:“你要是擅自去找玄陵门的陵墓,会死无全尸。”

第五君怔然地看了齐释青一会儿,随即扬了下眉,满不在乎道:“我纵然想去,也不知道地方在哪儿,连你门下弟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上哪知道去?更何况,我又没有罗盘,玄陵门的机密可谓一概不知。”

说着,第五君掀了下自己干涸了血迹的衣服,嫌弃地皱了皱眉。

“少主,我要沐浴更衣,你要不回避一下?”

齐释青好似被一块馒头给噎住似的,盯着第五君,毫无办法。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好似他们二人的隔阂再也解不开了。

“你现在不能碰水。”齐释青最后只好干巴巴地吐出这一句。

第五君不耐烦地哼了一口气,倔强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声音嘶哑还飘着血味,但他跟齐释青对视着,丝毫不肯退让。

最终,齐释青败下阵来,生硬地转过头,走向门边。

他正要推门离开的时候,第五君突然问道:“那个袭击我,杀了……少言、云城……的堕仙,少主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

齐释青转过身来看向他,目光很沉。第五君说不准他是否在审视自己。

“我赶到时,正看到一个黑衣人影从树梢轻功离开。你伤太重,我必须先救你。”

第五君低头道:“对不住。”

齐释青站在门边,过了很久才说:“他不只杀了少言和云城,连同那个保护你从茶肆离开的暗卫,也杀了。”

第五君脸色惨白,手中攥着的茶杯微不可查地颤抖。

“对不住……对不住。”

两人相隔不过两丈,但在第五君眼里却是天堑鸿沟。

隔着蓬乱散落的发丝,他模糊地看着齐释青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甚至也瞧不见怒意。

下一刻,他就看见齐释青的嘴角忽然上扬。

齐释青笑着问他:“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妓女?喜欢到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给她送红豆?”

红豆,寓意相思,寓意情谊绵长。枝叶翠绿常青,果实圆润端红,性温滋补,善中之善。

但第五君却觉得自己的心像一颗被蒸软了的红豆,轻轻一捻就碎了。

齐释青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