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归若是恶心,大可不必对自己佯装笑颜。他若想与自己拉开距离,那就拉开距离。
如他所愿。
在这日之后,齐归欣喜于自己找到了与少主自然相处的诀窍,便不再那么躲着齐释青;但齐释青却愈加忙碌,早出晚归,就好像不再住在玄君衙一样。
于是两人打照面的时候越来越少。碰到的时候,齐归跟从前一样嬉皮笑脸,但冷着脸先转身的却是齐释青。
齐归最开始是难过的,但他也早过了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年纪,掩饰情绪的本事愈发娴熟。目送齐释青背影的悄悄的落寞,在转身跑向师兄们的时候就瞬间消散,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春天。
似乎老天并不打算给齐归一段不痛不痒的平复心情的时间。齐释青回玄陵门的时候,蓬莱仙岛已经四处暗流涌动,而等到立了春、花丛树木接二连三地复苏之时,蓬莱岛西出现了堕仙。
起初没有人真的相信是堕仙
开春的时候不光是植物复苏,山林野兽也从冬眠醒来,比其他季节活跃凶残实乃正常。因此有人在荒郊野地不幸惨死,大家都归罪于残忍的猛兽。
而几个周过去,惨死之人竟然越来越多有人曾连逃十里地到邻村,丢魂失魄地说着自己亲眼见到的惨状:
“我,我老家那边世代种田,五天前来了十来个,十来个修仙的小孩子,说要投宿,就住到了我们村里。”
“我们那小地方啊,从来没接待过仙门弟子,都稀罕得很,周遭邻居都过来看。”
“那些仙门弟子是善扇山来的,每人都有双扇作法器,厉害得很!他们也是好脾气,我们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一点瞧不起都没有。一问才知道,他们只是看起来小,实际上年纪都挺大了!只是修炼的那门功夫让他们长不大!”
“他们说是来我们村除祟的,也向我们打听最近有什么怪事没有。我们这地儿一直挺平和的,虽说没人大富大贵,但大家也都勉强算是安居乐业,没什么灾祸。”
“到了第二天,这些修仙的小孩子就走了,我好奇啊,就一路跟着,后来发现他们按着一张画好的卦图一路走,走了大概三四里,到了一片沼泽地,那沼泽地我们从来都不会去,从小老人就会说那里会吃人!”
“我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敢走进去很深,隔了老远就听见那些小孩叫‘就是这里,有骷髅头!’”
“我吓得要命,但这些修仙的小孩胆子大,纷纷拿出了铁锹,从沼泽地里往外挖,过了大半天,骷髅头竟然挖出来了数十个,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围在那里分析,一堆术语我也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他们说这些骷髅头在沼泽里至少埋了五年了,恐怕是个什么阵法。”
“哦哦,我还记着有个小孩说‘玄陵门给的卦图果然算得准’。玄陵门我还是知道的!”
这村民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如同牛眼,血丝拉满,让人看着就害怕。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而浑身的颤抖还是止不住。
“就,就在我以为他们要把这些骷髅头都装起来带走的时候,有一个小孩都拿出来布袋了”
他的声音忽然抖得不像样子,整个人好像坠入了一场巨大的噩梦。
“突然沼泽地就整个变黑了,明明是白天,但就好像一下到了半夜三更,还有黑气窜出来!我吓得屁滚尿流,腿还软着,我拼命跑,连跑出去快两里地才停下,我爬上一棵树,就躲在那里看那些小孩出来没有。”
“我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终于看见有两个小孩从那个沼泽地的方向走出来。我本想从树上下来,问问他们发生什么了,但等我看清那两个孩子的时候,我……”
这村民哽咽了,猩红的眼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