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卧室里,只剩下林知夏和林泽秋两个人。
林知夏失去靠山,忐忑不安道:“我不是故意找妈妈告状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泽秋伸长双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林知夏回想今天的遭遇。她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她清楚地记着每一个细节,这让她本已熄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瞬间怒发冲天:“林泽秋,我很严肃地告诉你!我特别生气,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五岁那年,你把我的水彩笔都弄坏了!这次更严重,没人能哄好我!”
林泽秋看着她,就像看小猫挠人。他面无表情地说:“你生气了?吓死我了。”
林知夏涨红了脸:“林泽秋,你不要太过分。”
“你搞没搞错?林知夏,”林泽秋提醒她,“你扯着我来听你讲废话,算我过分?”
林知夏强作镇定,质问道:“我只是想找到原因,你为什么要和我断绝血缘关系。上个礼拜我看报纸,报纸上有一个老爷爷发表了一则声明,他声称要和儿子断绝关系。因为他的儿子经常赌博、酒驾、包养小三,他觉得自己没把儿子培养好……”
说到这里,林知夏引入主题:“我又没有赌博、酒驾、做违法的事,林泽秋,你凭什么和我断绝关系?”
林泽秋听得一愣:“我没和你断绝关系。”
“你有!”林知夏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让我叫你哥哥!”
林泽秋站起身:“出了学校大门,你怎么叫都行。”
“为什么?”林知夏的求知欲一瞬间爆发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泽秋打开了卧室房门:“罗里吧嗦的,你烦不烦?我没空跟你瞎扯。我去客厅吃饭。”
真是浪费了一次沟通的机会!
林知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哥哥,我们家里有一个喇叭,那是爸爸妈妈做促销活动时用的喇叭。你不告诉我具体的原因,我就带着喇叭去学校,在你的班级门口大声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让全校所有同学和老师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按理说,林知夏发出恐怖的威胁,哥哥就会很凶地批评她。
但是,林泽秋一句话都没说。
他扶着门把手,身形微微颤了颤。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麻痹,脊背僵直。
为什么他极力避开噩梦中的场景……
反而促成了噩梦发生在现实里?
如果林知夏真的那么做了,林泽秋的校园生活就毁了。
自从初一下学期以来,林泽秋就频繁收到女同学的示好。他明白那是《思想品德》课本上所说的“青春期萌动”。他遵从课本上的教导,谨慎地把握着交往的尺度,严格控制着异性同学之间的界限。他清白、上进、品行端正,从不借别人抄作业。
而一旦林知夏卷入他的校园关系网,他就会从云端跌落,从天上的明星沦为地上的谐星。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林泽秋踏出一步,又突然转过身,走回林知夏的面前:“林知夏,你要是带了喇叭去学校,我就登报纸,和你断绝血缘关系。”
“你登报纸吧,我等着,”林知夏竟然说,“让爸爸妈妈看到,你会被逐出家门。你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裹着破破烂烂的棉絮,睡在天桥底下的桥洞里。”
林泽秋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卷起铺盖离家出走。可是下一秒,林知夏的态度忽然放软:“为什么,哥哥,我好困惑啊,你以前还说,你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难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妹妹……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我还记得,对比现在和从前,我觉得好难过……就连这种难过的心情,我都没有办法忘记……”
林知夏坐在床边,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