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婷婷正要把纸张撕碎,段启言扑过来拦她:“我靠,你这个混子,起码看一眼再撕!”
汤婷婷看得很清楚。她收回双手,挤出一句:“谢谢。”
“不谢,”段启言说,“林知夏走了,你得靠自己了,你就找沈负暄、老师问问题呗。我刚跟沈负暄打了招呼,他愿意给你讲题。我数学和化学挺好,这两科你不懂可以来问我。”
汤婷婷小声嘟囔一句话。
段启言问她:“讲什么啊,大点声?”
汤婷婷抬头看他:“大哥,我数学和化学分数都比你高。”
“我靠,真的假的?”段启言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比他初中连喊三声“江逾白陛下”还要尴尬,而汤婷婷却忽然笑了出来:“假的,我诓你的,你真好诓。”
段启言仿佛死而复生。
他高傲地扭头就走。
汤婷婷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她记得他的忠告:“林知夏走了,你得靠自己了。”
*
汤婷婷依靠自身的努力,考上了清华大学。其实她本来报了北大的数学系,奈何分数不够,就只能与段启言等人失之交臂。她要面子,当然不能直说,对外一律宣称,她从未考虑过北大。
汤婷婷还说,她选择另一所学校,是因为那里的男生多,男生越多的地方,脱单的几率就越高。她要在大学里好好谈一场恋爱,让青春浸泡在爱情的海洋里。
段启言被她气得不轻。
他在大马路上教育她:“你要是只想着谈恋爱,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子,哪来那么多恋爱要谈,无聊。”
“傻子。”汤婷婷也骂他。
“我不傻。”段启言宣称。
沈负暄站在一旁,静观他们二人的争斗,直到汤婷婷走后,沈负暄才开口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段启言反问:“你是真装蒜,还是假装蒜?”
沈负暄像个跑江湖的神棍:“真真假假,过眼云烟。”
段启言放慢了脚步。那时他还想在北京留下来。
几经辗转,他最终放弃了在北京打拼的念头,回到了生他养他的省城,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成为了省立一中的数学竞赛老师。
段启言以老师的身份重返省立一中,颇有一种“宿命轮回”的感觉。
他尽心尽力地辅导每一位学生,手机里存满了家长们的联系方式,他才发现小时候感觉大人必须做到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容易,比如,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接送孩子虽然他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是,他可以想象。
江逾白与林知夏结婚后不久,段启言也攒钱买了一颗钻戒。作为省立一中的新一代竞赛老师,他把汤婷婷带回了省立一中的校园。
在他们高中教学楼的楼顶,段启言将装有钻戒的盒子往汤婷婷怀里一揣,熟悉的羞耻感与焦虑感交替涌上心头,段启言转身就要狂奔,汤婷婷喊住了他:“你要是跑了,咱俩就掰了!”
段启言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回来。
“行吗?”他问,“戒指够大吗?戴出门有面子吗?”
汤婷婷说:“谁戴着这玩意出去工作?我每天都要查电路,这钻石好闪,炫得我眼疼。”
她勾住他的脖子:“多少钱啊,这戒指?”
“十来万。”段启言说。
汤婷婷在他脸上猛亲一口:“谢谢段哥了。”
段启言说:“客气什么,小意思。”
“你存折还剩多少钱?”汤婷婷又问。
冷风刮过,段启言抽了一下鼻涕:“还有四万多。”
汤婷婷戴好戒指,牵着他走下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