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已黑,月光浅淡,林知夏和她的同学们结伴走出校园,并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
金百慧只和林知夏说了一声“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公交车站牌,既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陪伴。似乎她和旁人多讲一句话,都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沈负暄遥望金百慧的背影,耸了一下肩膀。他站在路边,打开一辆S级奔驰轿车的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还朝外面喊了一声:“林知夏!我爸爸开车来接我了,要不,我们顺道送你回家?”
林知夏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家,明天见!”
沈负暄挥了挥手,那辆奔驰轿车发动引擎,逐渐驶向了昏暗的夜色。
天空降下一场小雪,雪花纷飞如飘絮,落地时又微不可见。
雪天路滑,段启言推着一辆自行车,从林知夏的面前缓缓经过。他好像要对林知夏说点什么,奈何江逾白一直盯着他。江逾白的视线如同千万盏明灯,照得他无所遁形,无法表达内心的感谢。哪怕他脸皮再厚,他也不能当着江逾白的面说:林知夏,谢谢你,你是个大好人。
如果段启言把心里话讲出口,江逾白就会一边冷笑,一边嘲讽他。段启言只能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含糊其辞地说:“林知夏,你是个好班长。”
林知夏点头:“请叫我林班长。”
段启言迈开长腿,跨上自行车的车座:“好,林班长!”说完,他鞋底用力,狂蹬脚踏板,就像一根离弦之箭,疾速滑向了非机动车道,丝毫不怕在路上摔倒。
这几位同学都陆续离开了。江逾白也走向他家里的一辆轿车。他斟酌片刻,才开口说:“林知夏,我送你回家,天黑了,我们可以在车上讨论几何代数题。”
路灯洒下了暖橙色的光芒,夜色中的雪景微微发亮,江逾白的周围只有他自己的一道影子。他转过身,才发现林知夏早就一个人穿过了马路。她站在对面的公交车站牌处,朝着江逾白挥了挥手。
“明天见!”她开心地说。
她笑得非常甜。她刚刚和另外三位同学告别时,并没有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比起段启言、金百慧、沈负暄……她更期待明天与江逾白的见面。
江逾白也回了一个笑:“明天见。”
*
对林知夏而言,寒假集训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每周一到周五,她都能见到同学,周六周日,她还能去大学图书馆充实自己。朱婵姐姐对她特别好,或者,更确切地说,她认识的所有博士姐姐们都对她特别好,虽然那种“好”更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年幼的小朋友,而不是她最渴望的完全平等的信息交流。
只要林知夏在场,成年人都会注意自己的措词,办公室的氛围也变得庄重而沉静。有些院系的博士们错误地把林知夏当成了沈教授的外孙女,大家相处起来,就更加的客气。林知夏明白,这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年龄太小了。
她向江逾白倾诉道:“世界复杂而多变,成年人会不会用一套固定的标准去评价另一个人呢?江逾白,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在小班教学的课堂上,偷偷地问起江逾白。
江逾白看着黑板,低声应道:“下课再讲。”
林知夏频频点头,乖乖闭嘴。
寒假集训第一周的考试结束之后,翟老师根据考试分数,划分了快班和慢班。林知夏仍然保持了第一名的水准,她的总分甚至超过了初二年级的学姐和学长。她和江逾白、沈负暄、金百慧、段启言都是初一竞赛班的重点保护对象。翟老师亲自开班,担任他们的总教练。
翟老师的教学经验非常丰富。他不仅擅长因材施教,还很会调节学生的心理状态。他下课找金百慧闲谈几句,就能让金百慧不再一脸苦大仇深地刷题。金百慧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