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的农舍里,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方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林苑满身疲惫,在叮嘱了产妇用药以及用食的相关注意事项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补眠。
那汉子家人也瞧出她疲惫,便也不多耽搁她时间,忙让那汉子套车送林苑他们回去。
路上,木逢春对赶车突起了兴致,遂坐上了前面的车辕,一路上就与那赶车的汉子交谈起来。
后面的车板上就剩下林苑与那沈夫子并排坐着。
这些年来,旁人稳婆稳婆的唤她,她早已不将自己当年轻女人看了,所以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出不妥来。况在累了半宿之后,脑中正昏胀着,哪有心思想其他?
乍然松懈下来,疲倦就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手扶着脑袋,打起瞌睡来。
清晨的风微微凉爽,迎面吹来时,撩起了她额前垂落的发,偶尔露出她那柔美的眉目。
他只看了一眼就仓促的别过脸去。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却拂不走他刹那紊乱的心跳。
第115章 前世 一枕黄粱南柯梦
“大伴!大伴!!”
太子双手挥舞着, 口中惊恐的叫喊。
“老奴在呢,在呢殿下。”寝床旁的田喜急急凑过去,轻拍着他的胸口安抚着:“不怕了殿下, 不怕了啊。”
太子惊惶的睁大了眼,张着嘴急促喘着气, 双手还紧紧攥着田喜的袖口不放。
田喜看着心疼, 却也无能为力。
自打太子那日无意撞见了那林世子惨烈的模样后, 就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连大半年常做噩梦不说, 身边也时刻离不得人。
“大伴,我怕。”
“没事了殿下, 那就是个噩梦, 不怕了啊。”
田喜给他仔细擦了面上的汗,又转移话题与他说了会旁的话。等太子面上的惊怕之色渐渐褪去,他就着宫人端来安神汤,舀了勺吹凉了些,喂给太子吃下。
折腾了小半宿后, 太子终于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田喜守在寝床旁, 望着熟睡中的太子殿下,暗暗叹了口气。
他还没敢告诉太子,上个月的时候,林家二爷也没了。
听宫人说, 林家二爷被从乾清宫里抬出来的时候,不仅胸口被一剑刺穿,眉骨的地方也被剑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
短短半年的时间,乾清宫里就抬出了两个长平侯府的人,若说圣上不是想对长平侯府下手, 朝臣不信,他也不信。
田喜也不知圣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可总归是越想越令人惊惶不安。
他不由望向小殿下的方向。
大概是安神汤起了效果,这会小殿下睡的极香,一脸安宁的模样,看似应并没再做噩梦。
田喜面上浮现苦笑。
圣上对太子母族毫不留情的下手,很容易就令人猜测,这是在向世人传达讯息,欲有废太子之意。
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又有几个能得好下场的?
似乎要印证田喜的不安,建元六年春,圣上下令选秀,充盈后宫。
京城的风浪卷不到小小的青石村里。
这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
夜阑人静,窗外虫鸣啁啾,晚风吹得竹林飒飒轻响。
沈夫子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不时发出惆怅轻叹,夜半时分也未曾入眠。
他睡不着,至于因何睡不着,他自己心知肚明。
若说去年的时候他还能骗骗自己,对她只是亲友情谊的话,那么到了如今,常常半宿的辗转发侧,又半宿的将她身影载入梦中的他,已装不得糊涂了。
最开始,他大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