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我的喉咙就像灌着水泥,讲每一个字都很是吃力。

“跟我来。”

他带我来到了验尸房。

昏暗的白炽灯,在空调出风口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里很冷,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

而在停尸房的正中间,躺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孩子。

他被裹尸袋包裹着,短短几步路,我走了许久许久还未走到。

警察并未催促,静静地守着我。

就似隔了半个世界那么久,裹尸袋的拉链被工作人员拉开,一张触目惊心的脸,倏地撞入我的瞳孔。

一张一双手足以捧起的小脸上,却纵横着大面积的脓包

那是被滚油烫过的痕迹。

眼角、嘴角、额头、脸部都是被类似铁锹用力铲过的伤痕,混杂着泥土,爬满了他的身体。

他生前一定很疼,他瞪大着双眼,像是遇见了什么让人绝望的画面。

佝偻着的身体上,是一个接一个的、深不见底的伤口。

我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然会被人用这么多残忍的手段凌虐。

直到我看到了孩子大腿上方的一个月牙状的胎记。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不断否认,不断麻痹自己,这一定不是我儿子的内心。

我失声痛哭。

不是的,不是的!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被人害成这样!

他才十岁,他才十岁啊!

一个每天起床都会小心翼翼洗漱,生怕吵到楼下邻居刚出生婴儿的善良懂事的好孩子,怎么可能跟别人结怨恨,还被人虐待至此!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警方的效率很高,当晚就出了DNA检验报告。

报告上相似99.9%的字样,像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

我的世界,彻底塌了。

第7章

第七章 7

我不愿从我儿子的尸体边离去,我不吃不喝,恨不得立马下去,陪我儿子继续长大。

他怕黑,下面的路那么黑,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偷偷掉眼泪。

警方怕我一个人想不开会做傻事。

非盯着我打电话给家属。

见我不肯动手,有一个好心的警察说帮我摁。

这毕竟是我和谢宴之的孩子,孩子死了,我想还是我通知他比较体面些。

电话拨出去许久,都没被人接通。

直到我准备挂断。

电话才被接通。

听筒里,是谢宴之不耐烦的声音,“忙着呢?有事晚点说......娇娇,那个重,你搬不动的,我来!”

谢宴之急着挂电话。

我情绪奔溃地低吼道:“谢宴之,斌斌死了!我们儿子死了!”

我以为,这件事,足够让谢宴之能够放下白月光母子俩,能像个父亲一样,第一时间奔赴儿子身边,抱抱他的身体,告诉他,是爸爸错了。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可是,他说的却是,“陈星,你他妈又在发疯了!大白天诅咒我儿子死?我不就是请了年假帮娇娇母子俩搬个家吗?这种醋你都吃!你真他妈没救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再打过去,我已经被他拉黑了。

我的心,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谢宴之了。

我不想为他伤心,更不想为他再多留一滴泪。

身边站着的一圈警察,听到谢宴之的话,都纷纷捏紧了拳头。

尔后看向我,满眼心疼。

我放下手机,望着他们,“多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