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仔细擦干净了手,点亮手机屏幕,界面显示“110”,已通话七分钟。

“事情就是这样,位置定位到了吧,我就不说了。”不等接警员出声,洛云清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转而,小心珍重地抱起桌上的紫檀木盒,头也不回走进暴雨里。

不远处就是断崖。

洛云清边往崖边走,边在电闪雷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诡异的舒缓、平和,干净又纯粹。

这是他五岁,刚进福利院那年,常因火灾中丧生的父母整宿做噩梦,院长把他抱进怀里哼过的安眠曲。

后来,每逢阴天下雨,裴厌离腿疼得厉害睡不着觉,他边给人按摩,时不时也会哼上两句。

就像现在这样

枯瘦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轻点木盒。

“裴厌离……我来找你了。”

“等等我。”

警笛声呼啸而至。

洛云清转身,似只断翅白蝶,抱着木盒仰头跌落断崖。

…………

…………

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肺腑。

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临近尾声的进度条,忽然开始倍速倒放。

走马灯似的胶卷画面,一幕幕,倒带收进放映机中,再度摁下播放按钮。

耳边夏蝉嘶鸣,老旧的大风扇悬在头顶,呼哧呼哧卖力运作。

洛云清动了动耳朵,缓缓睁开眼。好奇怪,既没碰上无常,也没见到先走一步的裴厌离,反倒看见了被他毁了命根子的宋墨衍。

他怎么在这儿?

没抗过去,也死了?

不应该啊,他止过血,确保了人能活着才对。

很快,洛云清就发现了不对劲,眼前这个宋墨衍未免过于年轻,顶多二十四五,眼角还没爬上细纹。

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成背头状,意气风发,腕口戴一块价值百万的精奢名表,墨绿色表盘,内嵌数颗小而巧的钻石。

他戴过。

18岁那年,得知亲生父母是有钱人后,厚着脸皮要来的。

只戴过一次,转手就给卖了。

然后给福利院每个房间包括大厨房,都装上了空调。

记得收表的二手店老板说,这是全球限量款。

全球限量的手表,目无波澜像初次见面的宋墨衍……他,是在做梦么。

死了,也会做梦?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没等他弄清状况,宋墨衍嘴巴一开一合,“当年的事,我们调查过了,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更和小雪没关系。他现在也很愧疚,总觉得占了你的位置,在家里吃不下睡不着……”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隔着劣质静音玻璃传来。

曾经在哪儿听到过。

为了验证那个荒诞的猜想,洛云清摸向缠着纱布的右臂用力一掐,眼角顿时疼地洇出生理性泪液。

错不了,他重生了!

回到18岁,高考过后的夏天。

这一年,他在送外卖路上见义勇为,不顾危险从持刀歹徒手里救下宋母,自己被利刃接连划了三刀。

也因此阴差阳错发现,他和年轻时有着燕京第一美人称号的宋母格外相似,顺道就在医院做了DNA鉴定。

结果可想而知。

他才是权贵豪门家的孩子,而那个千娇百宠、被歹徒吓得瘫软在地只会哭的小少爷,是个被错抱的假货。

但再是假货,也养了十八年,感情不是他随便能比的。

从知道结果后,所有人都围在假少爷身边安慰,洛云清就看出来了。

后来又在病房门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