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确实一直在犹豫,但并不是因为以前那些事......我在跟自己确认,是不是真的非你不可;也是想知道,如果再次在一起,你会不会还是像那次一样,丢垃圾一样丢掉我。”
他说到这里,尾音已经泛出一点抑制不住的委屈。
他说:“我是真心的,楚家人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一旦结婚了,我就再也忍受不了你的抛弃了。”
裴醒枝还是那样安静的凝视着他,听完了他那些长长的句子,又停顿了好几秒,然后说:“你觉得我抛弃你,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觉得呢?”
楚白秋张了张嘴,脑海里浮光掠影一样掠过那个雪天人去楼空的房间,掠过被解开抛下的登山绳。他想说“你已经抛弃过我两回了”,可是看着裴醒枝清澈见底的眼睛,他忽而又觉得说不出口。
“依附顾北知,是因为你先冷暴力我;雪天出逃,是因为你强奸我;把你抛在崖底,是因为我要去找祁之晨搏命。”
裴醒枝的声音还是很安静,他看着楚白秋的眼睛也很安静,纯澈得像是两汪池水,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实:“楚白秋,我每次主动抛弃你,都是因为你先作践我。只有一次,你没有欺负我,我抛下你了吗?”
是......那一次。
楚白秋蓦然想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大西北苍凉而冰冷的狂风,地上滚落的痛呼的保镖们,裴醒枝挡在他身前的削瘦背影,还有伴随着雪亮的针尖,泼溅而出的滟滟鲜血。
裴醒枝保护过他一次,付出了一双眼睛的代价。
无比惨烈的剧痛从胸膛深处呼啸而起,那股痛意仿佛海面尽头平地而起的飓风,携裹着滔天的能量,瞬间将楚白秋的世界撕裂。很多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袭上心头,他痛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捂着胸口缓慢的弯下腰。
裴醒枝还是那样安静的凝视着他,脸上一点委屈、怨恨甚至是伤心都没有。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无喜无悲的说:“楚白秋,你一直执念于我抛弃你的过往。可是,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先抛弃谁呢?”
是谁保护谁呢?
是谁......爱着谁呢?
楚白秋就像是一尊被凝固然后被重锤的雕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从十三岁见到那个漂亮干净的孩子开始,他自发的把后者圈进自己的世界,像一头恶龙看守自己的宝藏那样喷着火管束着他。他知道楚家素来有从小门第里挑选未婚妻培养的习惯,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模仿着他父亲那样,笨拙的按照自己的心意雕刻着他的加拉泰亚。
可是裴醒枝,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不是随心所欲雕刻的象牙少女像。他的一颦一笑都是生动的、真实的,他需要照顾、也渴望信任,他需要陪伴、也渴望尊重。
他需要爱。
他渴望爱。
他懵懵懂懂的接受着来自于楚白秋的灌输教育,在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对楚白秋交付出了作为爱人应该给予的东西信任,跟随,支持和爱。
可是楚白秋的傲慢、自大、盛气凌人像一堵帷幕,把这一切遮盖得严严实实。他肆意的享受着裴醒枝在懵懂之中交付给他的一切,却吝啬的不肯给予同等的回报。
楚白秋蜷缩成一团,慢慢地滑落到了地毯上。
他终于明白,在最美好的那五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了一颗最无瑕的赤子之心。
他错过了一个少年人最真挚的爱意。
他缩在地毯上,额头磕着膝盖,双手颤抖着捂在胸口,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尾慢慢湿了,他把整张脸深深地藏在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