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将我锢得密不透风,一边还有余力抱起我,一步一步、不疾不徐,从三楼下二楼,从二楼下一楼,然后把我的头从臂弯里掰出来,就像是把蚌肉剔出蚌壳,让我仔细看看大厅如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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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华美的大厅里,零星散落着层层叠叠的衣物,在沙发旁边或坐或卧着几个和顾北知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每个人的胯下都埋着一两个少年。那些少年脖子上无一例外的戴着金属项圈,赤身裸体,一脸迷醉的舔着、或者承受着来自不同方向的性器侵入。摇摆着漂亮的臀部,发出情难自抑般的哭泣。

在我和顾北知出现的那一瞬间,大厅里忽然寂静下来,齐刷刷的抬起头,神态各异的盯着我们,兴致盎然。顾北知把我放下来,仍旧松松垮垮拘束在他怀里靠着,笑吟吟的把我展示给这些人:“喜欢吗?”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客厅里的其他人。但事实是,当第一个男人目眩神迷的走上来,伸出手要抚摸我的脸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吓疯了。我根本没心力去思考现在我自己是什么处境,一把转身推开了顾北知他好像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禁锢我,被一把推开的时候也仍旧笑容未变、气定神闲拔腿就往大门跑。

大门竟然没有落锁,顾北知拿着对讲机报指令的声音也很大,意语底子再薄弱,简单的“封锁”“关闭”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可是我没有功夫再去关注了,推开大门之后,院子里仍旧是厚厚的积雪,我光脚踩在上面,慌不择路的踏过去,留下一行又深又清晰的脚印。

冷,真的非常冷,北风刺骨,脚底的雪水化了,又冻成另一层冰壳。最里面那个院子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木棉树,我推了推院门,发现是锁死的,立刻头也不回的顺着木棉树爬了上去。我在三楼的窗户里看到它是靠着围墙种的,横生枝桠伸出了围墙,顺着枝桠爬出去,就可以绕过围墙上的电网。

我没怎么爬过树,爬上去一截就要滑一下,粗粝的树皮在我腿上留了好几道血口。但是幸亏天气冷,我冻得全身发木,也感觉不到有多痛。一直到我顺着那截分枝往外爬,树底下才传来顾北知有几分恼火的声音:“阿醒,别胡闹了,赶紧下来!待会儿把腿摔断了又要坐在地上哭!”

他用的还是这种吓唬小孩的语气,他甚至根本没觉得我有一丝一毫飞出这座院子的可能性。我想笑,又想哭,头脑一片空白,眼泪就不自觉往外冒。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眼里我还仅仅是个闹脾气的小孩,给点甜头或者恐吓就能听话。

我坐在树枝上,根本没看他一眼,看准院子外面的草坪,闭了闭眼睛,一横心跳了下去。

没受过专业训练,我也不知道什么姿势能缓冲落地带来的磕碰。但是积雪覆盖着草皮,我运气又很好,落下去的时候是屁股着地。虽然真是痛得眼前一黑,但是我趴在雪里动了动腿,感觉还是完好的,一咬牙撑起来身子,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跑。

我今天一定要从这里出去,顾北知已经疯了,我绝对不能落到他给我安排的那个下场滥交、嗑药,最后一团烂泥一样,腐朽在地里。

他对我再多温柔,或许也有片刻的敞开心扉,但这一切终究拗不过他喜怒无常、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脾气。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套他比我熟。用一时心动,赌万劫不复,我赌不起。

顾北知在我落地的一瞬间失声喊了一句“阿醒”,凄厉到几乎嘶哑。但是过了那道院墙,他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四面八方错乱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安保们呼喝的简短词汇。我听到小型巡逻摩托发动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靴子踢踏声,墙头的电网甚至亮起了灯光,无数人声往这里寻来。

我的瞳孔在极端恐慌之下不自觉的紧缩,恍惚间甚至回到了被顾翡猫捉老鼠般围剿的那一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