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药堂,高小妤喝着热茶暖身子,双颊总算没那么苍白。
她摩挲着杯沿,低声道:“姜大夫,我没有定亲。”
顿了顿,她又道:“我爹娘去年要给我定亲,我死活没有同意。今日,我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才独自一人来到清远县,傍晚就得赶回去。”
她说着,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下,一滴滴落在茶盏里,溅起些微涟漪。
“我爹娘今年是一定要打算给我定亲了,我再怎么执拗,也违抗不了他们的意愿,他们不同意我下嫁。我今日来,本想远远看他最后一眼,可我却又不敢再见他,我怕一看到他就再也忍不住......”
姜沅给她递了绣帕过去。
看着高小妤的泪眼,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高家是官宦之家,高小妤的父亲是朝廷四品官员,高家给她相的亲事,定然是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弟。
身份之差,门第之见,远非一双泪眼三言两语能掩盖差距的。
姜沅不清楚崔二哥的想法。
但从他以前对高小妤避之不见故意冷落她的态度可以推断,他也许是希望她嫁个身份地位相当的男子吧。
高小妤擦着脸颊的泪,喃喃道:“姜大夫,我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只要嫁给意中人,就算以后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姜沅叹了口气,看着她道:“高姑娘,你累了吧?药堂后面有空房,如果累的话,你先歇一歇......”
高小妤赶了一早上的路,此时又累又困,听了姜沅的劝说,便和衣躺到房里的榻上歇歇神。
到了傍晚时分,她还没有起身。姜沅进房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颊酡红,睡得十分深沉。
她的脸色不对劲,姜沅当即伸手试了试她的额温。
额角发烫,起了严重的烧热。
姜沅拧了湿帕子放在她额头上退热,又赶忙开了退热散让丁末去煎煮汤药。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未至,余晖散落一地。
崔文年义诊回来,驱马停在药堂外不远处
他拎了药箱在手,吩咐刘行去马行还马,自己先回了药堂。
到了堂内,看到姜沅端了一碗黑褐色的汤药,正打算去后面的空房。
崔文年微微一愣,放下药箱,道:“可是有病患起了烧热?”
姜沅听到声音,飞快扭头看了他一眼。
崔文年大步向她走来,有些责怪道:“怎么要你端药,丁末呢?”
姜沅思忖片刻,把药碗往案上一搁,道:“二哥,高姑娘染了风寒,现在起烧热了,这碗药是端给她的。”
崔文年猛地愣住:“高姑娘?哪个高姑娘?”
姜沅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道:“姑娘自称叫高小妤,今天早晨从甘州到清远县来的......”
话未说完,崔文年已经端起药碗,疾步向后院的方向奔去。
一改他往日稳重的模样,担忧焦急的情绪无法遮掩。
一个时辰后,高姑娘退了烧热。
她泪眼朦胧地出来,苍白着一张脸,同姜沅轻声道了别,深深向后凝望了好几眼,才独自一人走出了药堂。
而等她走后,崔文年慢慢走出来,他唇角抿直,温和的脸色满是凝重。
姜沅默默思忖了一会儿。
身份之差门第之别,犹如横亘在眼前的幽深鸿沟难以逾越,可要是高姑娘愿意奋不顾身,那崔二哥,是不是也应该努力一下,不要辜负她的似海深情?
姜沅看着他,郑重道:“二哥,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此次,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说得含糊,崔文年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