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为何远道而来投奔他们。
而且,她也不晓得,她的到来会不会给崔家带来叨扰,姐姐和崔二哥又会怎样待她。
饭间,姜沅饿狠了,闻着家里饭菜的香味,狼吞虎咽吃了大半个肉包,又连吃了一大碗红豆粥。
放下碗筷,才发现崔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圈还有些发红。
而二叔与二哥虽然没有直视她,却都抿唇沉默未语,脸色发青。
姜沅一时有些窘迫。
她一路走走停停,先乘船,再乘车,颠簸了足有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到达清远县。
路上的饭菜,鲜有合乎胃口的,不过是对付着吃饱算了。
所以,刚到崔家,尝到记忆中热腾腾的饭菜,她便没有顾及形象得大吃起来。
这般吃苦受难的模样,落到他们眼里,想是觉得她在将军府受了欺负,所以在心里为她忿忿不平。
瞧姜沅用完了饭,崔玥拉着她的手起来,温声道:“好妹妹,咱们姊妹俩到厢房说说话。”
崔家是个两进的宅院。
崔伯父去世后,崔玥与前夫和离住回娘家。
她住在正房,崔文年住东厢房,牛二叔平素在崔玥的茶叶铺帮衬,习惯睡在铺子里。
宅子里的西厢房空置待客,里面的用物一应俱全,收拾得也十分干净整洁,只是房子久不住人,十分清冷。
崔玥从柜子里抱来簇新厚实的被褥床罩,把床铺上的东西换了一遍,又生了个碳炉放在床边给姜沅取暖。
“沅沅,”崔玥在床沿边坐下,笑看着姜沅,“这些日子乘船坐车定是辛苦了,今晚先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姐姐给你做馎饦吃。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和你二哥哥两个最喜欢伯母做的馎饦,每人都能吃一大碗呢......”
姜沅当然记得。
外祖父与崔伯伯那时在药堂里忙于给病人看诊,一时忙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姐姐便会做好了饭菜带到药堂里来,她与崔文年每日的另一大喜好,就是在药堂里等待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带来......
姜沅弯起唇角,轻声道:“谢谢姐姐。”
崔玥笑道:“什么谢不谢的,不要见外,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踏实住下就行了。”
明明是温暖人心的话,姜沅听完了,嗓子眼却有些发堵。
噙在眸底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扑在崔玥肩头,委屈地哭出声来。
崔玥跟着掉眼泪,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妹妹,不哭了......”
自打文年从京都回来,说起姜沅被卖到将军府做妾的事,崔玥的心就没一天安生过。
那些高门大户的后宅,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
她的闺中好友被亲兄长卖到富户家做妾室,如花似玉心灵手巧的姑娘,每日做牛做马伺候着府里的人,好不容易诞下子嗣,生的孩子却被正妻夺走养在膝下,没几年姑娘便郁劳成疾,生生被磋磨死了。
半晌,姜沅止住抽泣,擦去脸上的泪,道:“姐姐,将军府的人并没有苛待我,是我自己不想再在那里呆下去了。”
说没有苛待,只是她不想说别人半点是非罢了。
崔玥轻轻叹了口气。
女子嫁了人,在婆家的底气都是娘家和丈夫给的,贾大正是个混账东西,若是那裴将军再不给她撑腰,日子定然过得艰难。
那日,她听弟弟提过,京都的人都说,那姓裴的将军要打算娶正妻了。
正妻要进府,姜沅却从府里出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她在府里受了委屈苛责,这才离开的。
不管怎么说,能从那里抽身离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