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赤脚拉开窗帘，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沈砚南小书房的灯已经灭了。

夜里的街道很安静，路灯的光晕疏疏朗朗地倾洒下来，完全没了白日里的人声鼎沸，偶有两三行人为生计奔波，行色匆匆；也有人坐在街边，眼神空洞，正黯然神伤。

街边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江甜回神，眼眸的余光注意到两个装满月光的小罐子。

不知怎么的，江甜忽然很想见沈砚南。

这个点江越和唐蕾已经休息了，江越今天被气的不轻，怕打扰江甜休息，夜里回来的时候好几次欲言又止。

她轻手轻脚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等了一会，没人应声。

她直接输了密码，开门走了进去，她只想看沈砚南一眼而已，江甜这么想着。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沈砚南卧室的灯还亮着，一盏橘色的小夜灯，不是很亮，堪堪照量了半个屋子。

卧室门没关，只浅浅掩了一下，少年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里，眼神看向虚无处，像是完全没了焦距。

“哥哥。”江甜轻声喊了句。

“嗯。”沈砚南回神，“这么晚了，睡不着吗？”

江甜点点头，在沈砚南旁边坐了下来，“想妈妈了？”

沈砚南一时间没应声，他抬手把室内空调打开，又拉过一旁的被子盖着江甜的胃腹。

江甜也不着急，就这么陪着沈砚南坐着。

她手里还拿着沈砚南送给她的两瓶月光，拧了好半天才发现瓶盖是上下移动的。

瓶子被打开的那个瞬间，细细碎碎的亮光慢慢从瓶口扩散开来，整间卧室瞬间像是有了星辰大海。

江甜后知后觉发现沈砚南送了她一整片星空，女孩没忍住挥了挥手，只不过这一次，她当真抓住了月光。

也许有些人有些事，兜兜转转，聚散离合，终会相逢。

月光也不一定就是抓不住。

沈砚南抬手关掉了小夜灯，仰头看着房顶的一片星星点点，声音温和，“喜欢么？”

“喜欢。”江甜笑了笑，“哥哥。”

“以后我陪你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第60章 娇贵

女孩染星光入眸，瞳仁中带着笑意，亮晶晶地看着少年。

“嗯。”沈砚南应声。

“奶奶和我说过，人死了以后，要先经过一条开满彼岸花的小路，过了奈何桥，刻过三生石，饮下孟婆汤，忘却今生过往，最后完成一生的清算，尘归尘，土归土。”

沈砚南淡笑，“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会变成星星什么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沈砚南。”江甜忽然喊他，“你不欠谁的。”

“也没对不起任何人。”

“嗯？”

“所以沈阿姨不会怪你的，都是一捧黄土了，况且她生前就不要你了，你从来都不欠她的。”江甜，“其实，你可以尝试着自私一点。”

十岁以前，他承受了太多不公平的指责，缺少太多真心的祝福，所有人对他都是趋炎附势，曲意逢迎。

后来他父亲开始赌了，家底败了个光，那些人就开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活着好没意思，他从来都是不被需要的，亦没人期待他的到来，父母避他如蛇蝎，那些所谓的亲戚们碰他一下都觉得晦气，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江甜。

江甜从来不觉得他脏，相反当时的江小甜瘦瘦弱弱的一团，趴到他怀里就不哭也不闹了。

后来唐蕾像是找到了制胜的法宝，江甜一哭，就把他拉过来。

“小砚，你过来哄哄妹妹。”唐蕾这话一说就是十几年。

他们家江小甜可娇贵了，吃饭要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