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南没应声，江甜有些走神，没注意放了冷水就开始洗手。

抹洗手液的时候，手上覆上了温暖的触感，水阀也被掰向了另一边，热水顺着指尖滑过。

“小哥哥。”江甜又喊他。

沈砚南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江甜听见沈砚南温声说，“江小甜。”

“嗯？”刚吐过，江甜身上有些脱力，声音也轻飘飘的。

沈砚南手完全覆上她的，轻轻洗掉她手上的泡沫。

她听到少年语气顿了一下，温声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在她不想吃饭的时候，沈砚南没强制过她，但没坚持几天，沈砚南又开始给她喂饭。

菜色花样也一天比一天多，起初她以为是小陈阿姨做的，一次和唐蕾闲聊的时候，还说要给小陈阿姨加工资。

唐蕾当时表情有些错愕，“啊？”

“小陈阿姨最近没做新菜啊。”

一种不动声色的猜测慢慢在江甜脑中漫开，她还没来的及抓住就听见唐蕾继续道：“最近吐的还很厉害么？”

她和江越堪堪忙完，每次深夜回来，沈砚南家里的灯都还亮着，不过只亮着厨房的。

江甜：“这几天吃的也少，不常吐了。”

唐蕾笑了笑。

“你笑什么？”江甜。

“笑有些人态度看着比谁都倔，关键时刻却心疼了。”

江甜知道唐蕾说的是沈砚南。

沈砚南心疼了，是因为自已那天一次性吃太多了么……

江甜又想起来，卫生间门口少年略有些发散的目光，看起来都快要哭了。

当天晚上江甜一直没睡着，或者说她潜意识不想睡，眼皮早就沉了下来，却硬是死撑着不睡。沈砚南只能坐在床边哄着。

沈砚南手背碰了下江甜的额头，“困了怎么不睡？”

江甜：“不困。”

夜里，四周都静了下来，连风刮动地面的响动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砚南低笑一声，掌心轻轻盖住江甜的眼睛。“睡了。”

少年掌心之下，江甜眼睫颤了颤，“我睡着后你就走了是么？”

问完后江甜脑中莫名空了一下。

自沈砚南一遍又一遍说喜欢她起，她已经很少问这样的问题了。现在问出来，也和当时的心情截然不同，她不再担心沈砚南会走了。

沈砚南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一般，“我不走。”

“但我们家小朋友不喜欢吃饭，”说到这，沈砚南停了一下，“除了多做两个菜，我还能怎么办。”

但江甜还是不想吃饭，能拖一会就拖一会，就像今天早上这样，她一大早就躲在了沈砚南那儿。

不过早上八点多钟，外面就有人放烟花了，很漂亮。

这个点沈砚南应该刚出去，江甜今天醒的早，一大早轻手轻脚藏在了沈砚南的书房里。

桌子上那本《诗经》被沈砚南收了起来，桌边散落了一些白色的塑料碎屑，桌侧还随意放着一把伸缩刀。

站久了有点累，江甜坐下来的时候，脚边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哗啦”的一声响动。

江甜有些奇怪，伸手拉了一把，桌子底下的是书房的垃圾桶。

里面装着一些圆滚滚的小球，小兔子的耳朵，雪人胖胖的身体……

江甜眼睛很轻地眨了眨，原来她十七岁的生日礼物，是沈砚南一点一点亲手做出来的。

她起初以为是沈砚南照着网图堆的雪人，没想到连图纸都是他自已画的。

江甜藏起来的时候没带手机，沈砚南找人都快找疯了，说话的声音却依然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