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顾时笙在一起的那一天，陆斯邺就想好了来世，他没有想到他们坚持不过十年。

“嗯。”顾时笙太了解陆斯邺了。

可是这不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陆斯邺，理智一点，你其实想想，顾时笙没谁不可以取代的，你可能只是习惯了，就好像我习惯你一样，戒断的时候固然很痛苦，但之后就没有什么了，我们还有未来，还有事业，就像当年的你对我说过的话，这个世界很美好，我们不能只看到让自己痛苦的事情。”

这就是你放弃我的理由？

陆斯邺这一刻笑不起来，他记得，他怎么会忘记，他曾经给顾时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少年陆斯邺一点也不正直，不阳光，他所有用来照亮顾时笙的光环，都是用尽办法给自己增添上去的。

可现在他宁可自己没说过那些话，他应该告诉顾时笙，没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离开谁是要活不下去的。

顾时笙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陆斯邺，别哭了。”顾时笙无奈的给陆总擦掉眼泪，伸出手，牵着陆斯邺下了车，他们一路走进屋的时候没说话。

陆斯邺像个机器人，一步步跟着顾时笙，惶恐害怕，每走一步都如走在刀尖，他不能没有顾时笙。

前面的路不再是回家的路，而是地狱，是死局。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顾时笙的嗓音很轻：“陆斯邺，我应该感谢你，我年少的时候不幸，那些人说我克父克母克亲缘，我想着我上辈子应该做过不少的坏事，所以这一世就得遭受这些，我该等着苦难结束之后死去，我不该反抗，亲人朋友甚至爱人，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

“可站在地狱的人，也是有一瞬间渴望光的。”

“陆斯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爱人，第一个亲人，你给了我常人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曾经不敢奢望的，我很知足了，我从没有后悔遇到过你，我也没有想到未来和你反目成仇。”

陆斯邺哭到哽咽，抬眸只能看到顾时笙的侧脸，他没有回头，一步步向前走。

他们在客厅停下，顾时笙回头，松开了陆斯邺，陆斯邺的手落在半空，周围是他们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家，茶几，壁纸，小到挂件，都是顾时笙喜欢的，十年前湘城一中的天台上，陆斯邺伸出手，拉住了少年顾时笙。

十年后他们一起的家里。

陆斯邺伸出手，彻底失去了他的顾时笙。

“就，一点都不能原谅吗？”陆斯邺看着顾时笙。

顾时笙摇摇头，“陆斯邺，每一点的原谅，都是刮在我血肉上的匕刃”

曾经陆斯邺让他拥有求生的念头，现在顾时笙，学会生活下去的本能。

陆斯邺很早知道，没了顾时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于是他请了无数的医生，用了无数的良方，让他的顾时笙健健康康，平安无忧。

而真到了失去的这一天，陆斯邺终于明白这种感觉，万念俱灭，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这种悲怆无力而绝望。

在顾时笙从茶几下取出一纸协议书，抵达巅峰。

他红着眼睛，没接，几乎无力的跪在茶几旁边，抬头看顾时笙：“什么时候准备的？”

“很早。”顾时笙道：“其实很多次都想提，可每一次，都惦记着你的好，说不出口。”

“顾时笙，我不离婚。”陆斯邺崩溃，他几乎毫无往日形象的拉住顾时笙的衣袖，“顾时笙，再也没有以后了，我和外面的那些断干净，以后再也不和他们来往，好不好，我错了。”

“别这样，陆斯邺。”顾时笙无奈叹息，扯出自己的袖子，蹲下身同陆斯邺平视：“陆斯邺，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