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邺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然而眼前的少年却先一步开口了。

“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他，你生气愤怒就应该将怨气全部撒在我身上，陆斯邺，你犯贱你发疯我不该评判你，可你凭什么，伤害顾时笙。”

陆斯邺沉默，他看着江朝夕，嚣张，挨过打也没有长记性，“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靠家里的废物”

那一拳落在脸上，陆斯邺甚至没来得及避开。

“疼吗？”江朝夕下手是用了全力，一下就见了血，他笑着问陆斯邺：“你说得对，我是个废物，到现在甚至都不能把你送进牢里，可真不巧，我还没有道德，所以今天，你猜你保镖什么时候到？”

陆斯邺自然也不是等着挨打的，他猩红着眼睛，长期未休息也遮挡不住满身戾气的野性，十年隔着的阅历将两人分割成不同的画风，却又因为同一个人，两个人都成了疯子，颇有种不敢不顾的样子。

厮打在一起的时候，谁都没有留手，但到底没到要命的地步。

最后江朝夕将人脑袋按在地上，俯下身目光阴冷：“陆斯邺，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最好现在让我没力量反抗，还有，别招惹顾时笙了，你害得他还不够多吗？”

陆斯邺努力仰头，面上都是血，眼睛是清明的：“陪他十年的人是我。”

过往永远都是江朝夕未曾参与的遗憾，可这一刻江朝夕只觉得陆斯邺悲哀的很。

“如果让顾时笙现在选，你觉得十年前，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陆斯邺眼底的光暗了一下，身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好像清醒了一些，但却又陷入更深的迷茫。

他良久嗤笑了一声。

“是，未必是我，但也不会是你。”

江朝夕目光微顿，随后松开了陆斯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没有出了气的轻松，只剩下为顾时笙的难过。

“我知道。”

第91章 最忠诚的信徒

顾时笙的日常作息非常稳定，在这所疗养院里也是情绪最稳定的一个病人，他甚至非常的有礼貌，只要不仔细瞧不会发现那些幼稚的小孩子的举动，他太小心了，这是顾时笙的主治医师说的，太小心了，骨子里的小心翼翼，卑微怯懦，于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晨起，穿衣洗漱，顾时笙像是完成一件盛大的事情，在结束后照常趴在阳台的地方画画，涂鸦着黑白的天空，天气转凉，今天的顾时笙穿着件浅蓝色卫衣长裤，头发比之前长了好多，软软的落下来，露出微红的耳尖，这些日子到是圆润了一些，低垂的面颊多了几分肉感，又软又白。

日子如往常一样平淡无奇，只是在顾时笙要给画中添上光的时候，曲调从不远处响起，轻盈的音乐声伴随着少年缓缓的哼唱，顾时笙落笔的时候，换了一抹彩色。

他惊奇的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手中的笔落在地上也没有理会，这倒是难得的事情。

秋季的落花纷纷扬扬，伴着清风和曲乐，湛蓝的天同远处的山脉衔接出水墨的画卷感，风卷起了草坪上残落的花，打破整个静态的美，少年成为景中最鲜明的亮色，宽大的风衣挡不住完美的身形，笔直而流畅，他低着头，手中紧握银白的小提琴，琴弓落下的时候，是熟悉的曲调。

江朝夕不知道顾时笙记不记得这首曲子，那是很多个日夜，江朝夕念着顾时笙，写下的音符。

音乐确实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于是在江朝夕一曲结束抬眸的时候，看到了远处带着笑意的顾时笙。

江朝夕心跳快了几分，无论什么时候，他总能爱上不同时刻的顾时笙，是转瞬即逝一刹那的怦然心动，又是漫长的雀跃欢喜，他甚至移不开目光。

他此生可能就是为了遇见顾时笙，成为他最忠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