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金星不顾打伞,连滚带爬的下马朝慕容成跑来:“大公子,您怎么突然自己跑这里来了?天啊,小心生病。”

“金星,你留下。其他人退后。”慕容成摇摇晃晃的指着那些要急得恨不得扑上来的随从保镖。

“您这是怎么了?上午您都喝吐了,下午怎地不在家中修养,突然跑到这里来,我们找遍了全城,都要急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喝多了,我明天就派人去宰了昆仑的那个王八蛋!”范金星一手给慕容成打伞,一手解开自己袍子要给慕容成披上。

“你看我醉了吗?”慕容成努力稳住摇晃的身体,凝视着范金星的眼睛。

“这还不是醉?您往常哪能自己孤身出来,更况且是一个人来这种荒郊野外,太危险了!您可是未来的家主!一定请保重!”

“谁是未来家主?”慕容成摇了摇头:“我并不是。”

“您……”范金星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星,你知道,我很少能睡的好,我也从来没有开心过。是不是?”慕容成很认真的问道。

“是。您的心情我很清楚,偶尔喝醉放纵一下也无伤大雅,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范金星叹了口气。

慕容成身体还在摇晃,但谈吐却越来越清晰:“我没醉。醉的是以前的我,我此刻才清醒过来。”

“什么?”

“我为什么吃不好睡不着,我为什么笑脸用遮掩胸中的苦闷?”慕容成自问道,然后他指着范金星大声说道:“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梦里!”

“我是谁?我是慕容成,慕容世家的大公子,但是我是未来的家主吗?原来我以为我是,我生来就是,我理所应当的就是!但是我错了,这不过是场梦。”

“我天天生活在梦里,我认为江湖的豪杰要想对待家主一样尊敬我;武林的敌人要像看见家主一样畏惧我;我说话想像着自己是家主在发号施令在联系江湖朋友,我走路想像着一个家主该怎么走,甚至我从来不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因为我担心未来的家主受到致命的威胁,所以不立于危墙,出入保镖如云。在江湖遇到折辱的时候,就像那次在沈家被他们羞辱,我到现在都恨之入骨,因为我没有受到一个未来家主的应受的尊敬和对待。

但他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凭我认为我应该如此?我真是太可笑了。

可笑到画饼充饥的地方,我想破脑袋去想那块饼,想几十年想几百年,我面前仍然不会有饼!”慕容成滔滔不绝的说着。

范金星震惊之后,只能说:“您真醉了。”

“我原来醉的,直到我看到那个长乐帮的司礼。”慕容成大笑起来:“记得我见过他,在济南的时候,他那时什么都不懂的一个小孩子。但是现在他满身的伤疤,为了帮派的事情摸爬滚打,受了自己少帮主的气也能无可奈何的陪笑。”

“那也没什么,帮派里的青年人都是这样做起来的,您不同。”范金星答道。

“有什么不同?我不过是生的好而已!”慕容成反唇说道:“我在想,如果我是他,我不是慕容世家的老大,我在江湖里应该怎么做?想像一下,王天逸那样的人假如天天不做事,每天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如果他得到帮派的奖赏怎么样,如果他得到江湖的尊敬怎么样,金星,你说,这样的属下你会怎么对待。”

范金星大体知道了慕容成的意思了,他苦笑了一下:“当然是训诫,如果不听就革除出帮派,没人会白养不干活的。但是他和您完全是两种人,生的好说是生来幸运,不如说是生来就有责任在肩。”

“没错,每个人都是责任。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慕容成攥起了拳头:“王天逸那种人根本不会幻想自己当了帮主之后怎么样,就像鱼儿不会想像飞鹰翱翔一样!在自己的情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