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人吗?我们这种废物连蚂蚁都杀不死!连师门都不需要我们,江湖能需要我们?别给自己长脸了!我们连化作灰土给江湖豪杰垫椅子的资格都不配!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们!是!废!物!呀!”

不理目瞪口呆的张川秀,谭剑涛继续吼道:“听着!我们不是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也不是要成为世人侧目的富豪,我们需要的是三餐饱饭和一块屋顶而已!现在王天逸已经立住了脚,他又如此仗义,我们不靠他靠谁?!能靠谁?!靠我这个残废,还是靠你扛几百年麻袋?!我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啊!”

“我们三人都是青城的同门,有机会做个小生意,三人同心好好干,总能起两间泥房娶个媳妇吧?!难道你想这样永远下去,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喘着粗气的谭剑涛停住了,他和张川秀两人对视良久良久,连隔壁邻居连骂带敲的声音都没在意。

终于,张川秀嗫嚅般开口了,声音很小,只有三个字。

“你哭了。”

谭剑涛一抹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流泪的?

为什么流泪?

是因为嘴里说自己废物,让自己心中那豪情万丈的剑客身影支离破碎,还是因为祈求一顿饱饭一个媳妇时,心中那曾经谈笑江湖大事的青年才俊背景灰飞烟灭?

谭剑涛捂住脸蹲在地上抽泣起来,刻意压抑的声音并不能将苦痛如大江般奔流出来,而却如琴弦般坚韧,每下抽动,都将心割开一片。

张川秀想去扶谭剑涛起来,却踌躇不前,这一刻谭剑涛并没有装在那天天笑眯眯的水梨小哥身体里,而是又变成了命运多舛的青城弟子领袖。

对于青城弟子领袖的哭泣,张川秀没有能力去劝止,也不忍去阻止。

对有的男人来说,哭泣也许是唯一可以接近自己英雄梦的道路,如同影子,无比接近,却只能仰望和怀念,但即便只能怀念又何尝不比万念俱灰要幸福一点点。

虽然悲壮,但悲壮的幸福也是幸福。

“我想错了。我们一起去看天逸,”张川秀叹着气说:“我们的同门。”

※※※

十天后,张川秀和谭剑涛两人就去谢王天逸去了。

俗话说:上门不空手,但两人实在没银子,手上提着的一瓶酒还是用王天逸接济的钱买的。

而且不知道王天逸住哪里,两人只好来到刘三爷的青楼门口求见王天逸。

“你说是以前看门的那家伙吧?”看门的已经换了一条好汉:“不知道去哪里了。快滚吧。”

此刻王天逸正在建康飞鹰楼后的一个大院里。

十八个青年人英姿飒爽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院子里抱臂缓缓而行的王天逸走到哪人面前,哪人就大声的报出自己的师门履历。

空地上面就是十二台阶的厅堂,里面品字形的坐了三个人,黄山石的亲信胖子苏晓坐在最中间,旁边是长髯飘飘的少帮主卫队的俞世北,最下首是只敢半个屁股靠住椅子的刘三爷,他们三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院里的“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