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摘下帽子,半张脸依然隐在斗篷下,在火把的照映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的身形太过高壮,气场又异常冷硬,便是不看脸也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阿瑞斯, 找到你了!
或许是科尔斯的眼神太过炙热,原本沉默地站在骚动的人群中的阿瑞斯微微抬头, 看向了高台。
那双黑漆漆的眸穿过慢慢飘动的雪,落在了科尔斯的脸上,带着某种让人讨厌的侵略感。
科尔斯眉头一皱,举起宝剑就要跳下台阶,却见阿瑞斯突然抬手将头上的斗篷拉低了一些,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了混乱的人群。
“阿瑞斯!站住。”科尔斯在高台上厉声喝起,但披着黑色披风的阿瑞斯却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人群。
那个方向是……薇薇安?
科尔斯的目光一沉,几乎是怒喝一般对着汹涌而来的军队首领,满脸络腮胡子的克罗达将军下令道:“克罗达,拦住阿瑞斯,不准他靠近薇薇安一步!”
满脸络腮胡子的克罗达披着一件画着和平白鸽的披风,听着领主的的失态的怒喝,他抬手扬了扬披风,懒懒的抬起手中的矛指向阿瑞斯。
冰冷尖锐的矛划破冰冷的空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破阿瑞斯的额头,但在阿瑞斯的头几乎要戳到长矛的瞬间,克罗达毫无征兆地收回了兵器,淡淡地道:“抱歉领主,我今天是叛徒的身份。”
“克罗达!”不敢置信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但克罗达不太在乎。
他只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了过去,缓声道:“你答应我的,会缔造一个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法律严明人人平等的国家,希望你说到做到。”
阿瑞斯没有回答,只接过缰绳骑上了那头枣红色的马才从怀里掏出那张印着和平白鸽的信封扔给了克罗达将军,沉声道:“等新的秩序建立后,这只白鸽我会立在中央广场,取代从前那个脚踏奴隶的铁马。”
阿瑞斯沉沉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吹到了克罗达耳边,这位坚毅的将军眼前又闪过自己那个生养了自己,却又不能承认生母身份的奴隶母亲,被贵族女人逼死在中央广场铁马之下的样子。
那模样是他许多年的梦魇,但阿瑞斯说他会推到铁马,重新塑造一个象征和平和自由的白鸽。
看着驾马远去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男人,克罗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翻身骑上亲信的马,抬头看着高台上愤怒的领主,扬起长矛高喝道:“今夜谁拿下科尔斯我赏黄金万两!”
高亢的声音激励着底下的每一个士卒。
……
不同于行刑场的混乱血腥,科尔斯的城堡在雪夜中显得威严又安宁。
哈伦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巡视着城堡,警惕着每一处的风吹草动,突然远处的大道上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
距离太远,他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一人一马像一团黑影一样转瞬间就到了他跟前。
哈伦警惕的抽出长剑横在身前,冷呵道:“谁?我命令你摘下帽子!”
披着厚重斗篷看不清脸的男人勒停□□的马儿,抬手拨开了斗篷的帽子。
一张冷硬的面孔暴露在冷风中,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极为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