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体听着神明说要给他身体，他便想到了恶魔它们――那他也会成为跟它们一样的存在吗？

意识体没有多想，他垂眼，这一次视线明目张胆的投向了地上的季?场?

神明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笑道：“孩子，扶起他。”

意识体过去抱起季?常?他动作十分温柔，就像是在抱着什么易碎品一样。

神明看的满意，然后习惯的下达指令。

神明脑海中的指令传入意识体脑海，他一愣，然后坦然无比的将季?成砩喜写娴囊挛锿严吕础?

见人已经准备好，神明便将一卷绷带递给意识体：“给他缠上。”

意识体抬头。

神明无比温和的看着他：“这个孩子，不会接受改造身体……既然如此就让他慢慢好起来吧。”

慢慢两个字仿佛加了重音，意识体低头看了眼季?成砩系纳丝凇?

神明微微歪头，这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很耐心的告诉意识体：“人类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有限，这小孩既想要保留这具拖后腿的身体，又想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么就得接受鱼和熊掌兼得的代价。”

强大的力量会不断撕扯季?车纳硖澹?而绷带则会治愈这一切……毁灭和治愈在他身体里厮杀，最终会留下一个微妙的平衡。

就是在这小孩彻底放弃力量之前，伤口的痛苦估计会长时间伴随着他了。

意识体细心的给小孩缠绕绷带，因为绷带有富余，他便往小孩身上缠了两层。

他没有问神明怎么知道季?巢换嵩敢舛?弃身体的，就像他也没问神明怎么知道自己生了神智一样。

神明总会有神明的办法。

意识体给季?惩飞显?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神明看了看季?常?然后伸手点了点季?衬源?：“力量就从这灌输吧。”

意识体扶正昏沉的小孩，他看着小孩身上的绷带没有一点血迹渗出，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衣袍。

神明没有留意到意识体的动作，他将屋子中漂浮的丝线扯下一部分连接到季?惩范ィ?不过片刻，季?惩范ケ链?缝隙间露出的一些黑发刹那间变成了灰色。

褪色一般。

同时，季?成硖宀?抖了起来。

即使小孩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意识体还是能够从小孩小声的呜咽声中明白――他很痛苦。

好像快痛死过去那般痛苦。

鲜红的血终于渗透了小孩身上的绷带，红色一点点蔓延开来，像雪山上绵绵不断绽放的梅花。

意识体动作放的更加轻柔，他下意识的抬手，安抚的轻蹭了下季?车幕疑?头发。

但下一刻，意识体顿住了，他低头看着将自己腰死死勒住的一双手臂，微微愣神。

…

仿佛陷入了燃烧着无尽火焰的地狱，季?掣芯踝约荷硖寮忍逃痔郏?皮肉仿佛都在一块一块下掉。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自己包起来了，所以他才没有四分五裂。

季?秤昧Φ暮粑?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变得混乱且委屈――为什么这么痛苦，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像他这样痛苦的吗？

那人为什么还要努力活着？

……也可能，大家其实也不想活着，只是不敢死。

季?郴辜堑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时他察觉到了安静，非常非常安静，安静到他有种莫名的恐慌。

而这种恐慌比起疼痛，更为可怕得多。

季?澄抟馐兜纳斐鍪郑?他感觉到自己眼睛很热，比身体更烫的液体包裹住了眼睛，才十岁出头的孩子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受，他只是惶恐的探手，然后抓住了一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