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跟着齐王上了马,往皇城的方向行去。
齐王此番入京,为安全起见,并没有以真实身份和容貌示人,而是扮作?了副将林谅的部属,由林谅出面与太后交易。
萧元胤对洛溦道:“皇祖母好?像对萧佑格外?在?意,竟愿意暗地里跟我做交易。可我就想不通了,若是萧佑真投了晋王旧部,皇祖母大可名正言顺地发榜文通缉他,直接给?他安个逆党的罪名,不比这样背着人行事来得?有利?”
洛溦缄默不语,心中却是能猜到太后如此行事的原因。
永徽帝不是太后亲子,那么原本应该继承帝位之人,就该是萧佑的父亲晋王。
晋王二十一年前被永徽帝暗害,惨死突厥,如今萧氏皇族剩下的男丁、最能顺理?成章继位的皇子,就只?有晋王的遗腹子萧佑。
出于这样的原因,太后必须不择手段地除掉他。
但萧佑得?了沈逍的庇护,太后不愿明面上与外?孙翻脸,加之晋王之死本就疑点重重,她不可能再堂而皇之地对萧佑动手、坐实当年暗害庶子的罪名,自然只?能私底下另想办法。
所以甚至不惜找到了齐王,跟他做交换。
萧元胤继续道:“皇祖母为了跟我交易,按我的要?求提供了出入京畿的凭信,一会儿你拿好?凭信,要?是我过完亥时还没到婆娑林,你就自己先走!”
洛溦回过神,对齐王道:“可我没打算要?离开长安。”
“为什?么?”
萧元胤看着洛溦,“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留在?沈逍那种人的身边?”
洛溦垂了垂眼,不置可否地略过这个话?题,沉默了会儿,又抬头望向夜幕中渐转明亮的星斗。
“我跟殿下一起去无量寺吧。”
她开口道:“景辰留下了一张图,上面有一些关于无量寺的线索。图我没带在?身边,却能记得?大概,如果贵妃娘娘一直被囚在?那里,或者殿下此行遇到什?么变故,也许能帮得?上忙。”
齐王如今陷入这样的处境,皆因之前相信了她的谏言,继而被太史令利用。
她心中一直有愧,也想借机弄明白?景辰留下那张图的用意,执意同行。
萧元胤却是不愿。
虽然太后是暗中相约,亦有顾忌,不会把阵仗闹得?太大,且他此番随行诸人也俱是身经百战的沙场精锐,但毕竟是涉险,不敢让洛溦跟着担风险。
但转念想起她刚才?那句“没打算要?离开长安”,又不觉有些心头堵涩。
是不是,他若此刻放她离开,她就又要?回玄天?宫,守回沈逍那厮的身边了?
萧元胤沉默不语。
洛溦一直等不到齐王的答复,斟酌了下:
“殿下是因为介怀上次轻信了我,不愿再相信了吗?”
萧元胤回过神,“什?么话?!”
说得?好?像不带她去,就是不信她似的。
“那行,让你跟着。”
他犹豫片刻,叮嘱道:“切记时刻待在?我身边。”
洛溦出司天?监的时候就换了小吏的服饰,扮作?了男装,此刻稍作?修整,涂暗面容,跟在?同样易容成随从的萧元胤身边,并不太起眼。
一行人在?夜色掩护中,抵至宫城外?的无量寺。
如齐王所料,太后没有动用官军,而是让心腹王喜瑞领了王氏的内府兵,提前清走了寺内僧众,隐秘行事。
宦官出身的王喜瑞如今沾了旧党得?势的光,进封了殿中监和内府将军,此时戎装轻甲,带着一队亲卫,在?山门殿外?接应了林谅等人。
“颍川王呢?”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随行诸人,质问林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