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1 / 2)

到底,是?曾依恋过的人。

在那些不知?实情的懵懂年岁里,被那人抱过,搂在膝头读过书写过字,或许,还曾软糯糯的、带着几许崇拜地唤他“舅父”。

若当真毫不在意,又何需,不忘让齐王去见那人最后一面?

“太史令可还记得那晚,你跟着我,去了我哥哥在光德坊的宅院。出来以后,你笑话我总劝旁人,说?人无法选择父母、无需为父母的罪过受责,却不懂得劝一下自己。”

洛溦低着头,徐徐说?道:“因为好?多时?候,劝别人只需说?道理,轮到自己,内心有了实实在在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就像我和我父兄,太史令作?为旁观者,一定?觉得我父亲就是?个谄媚小人,跟我兄长一样,死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在他们身边长大,小时?候我爹也抱过我,哄过我,带我逛过庙会、买过糖买过新衣,在外面被人欺负时?,哥哥也会帮我出头,替我打架。我恨他们,怨他们,可若哪天他们真不在了,我想我一定?还是?会很伤心的。”

她抬起眼,“太史令,不用?原谅圣上。但也一定?,不要怨恨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庆幸,还是?难过,太史令,都没有错。”

幽微的暗色中,沈逍身形纹丝未动。

洛溦伸了伸手,似想试探着靠近,又不敢真的碰到。

收回的刹那,却被沈逍猛地抬手攥住。

不管怎样的情绪,都没有错吗?

还是?说?夜色深重,什么样的肮脏瑕疵,也都能隐藏得再无所顾忌。

沈逍收臂,曲肘,不容抗拒地,将洛溦拉近到身前。

声?音响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问道:

“上元夜,为什么要亲我?”

洛溦满腔哑然。

她苦口婆心地开解他,他却突然提这样的事。

她千方百计地从长安逃到商州,不就是?……为了躲开这个问题。

“我,我那时?喝醉了。”

她偏开头,试图挣开手腕,“我什么都不知?道。”

“醉了还能质问我?”

沈逍遒劲修长的手指握在她腕间,撼动不了丝毫:

“醉了,还知?道求我放你走?”

洛溦说?不出话,微启着唇,又旋即咬住,心跳如鼓,眼角泛泪。

榻边盥盆上搭着的湿帕,嗒嗒地溅落着水珠。

像极了那晚升轮暗室里,带着酒味的濡湿亲吻,吮搅出的水声?……

或是?挣扎抗拒地久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急促。

沈逍松开洛溦的手腕,抚上了她的面颊,指腹托住下颌,抬起,缓缓靠近。

可女孩却在这时?挣脱了开来。

“景辰……”

她从榻上逃起身,受伤的脚微微踉跄,扭头望向帐外昏黄的火把光亮。

“我把太史令,当作?景辰了。”

洛溦怔怔盯着那一圈圈的光晕,任由?着它们在视线中氤氲开来:

“是?我不好?,我坏的无耻,我……”

身后,良久的寂静无声?。

久到她恍然以为是?梦一场,忍不住就要回身望去,却终是?听见沈逍慢慢站起了身。

帐帘撩起,又沉沉地落下。

再回首时?,榻上已是?空无一人。

第 109 章

皇帝驾崩, 齐王手握禅位圣旨,但人也必须能顺利回到京城,方能彻底控制住朝堂。

周旌略与一众武将围聚在中军帐的舆图前?,向齐王分析局势道?:

“殿下在金云关的兵马回撤北上, 而我们则在洛水守住南面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