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牛乳饧。”
洛溦盯着那饴糖,又看向?景辰,没有动作。
“我不是来吃糖的。”
她看着他,“我来,是想?听你的解释。”
景辰拢着油纸包的指尖蜷了蜷,垂了眼,半晌,道:
“陈虎故事里?的男人?,确实是当今圣上,但这?件事,你万不能对旁人?提及。”
洛溦见他终于愿意开?口,心里?升起些希望,点了点头: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故事她虽只听了一半,却也明白当时皇帝对那女子用了强。皇帝强幸宫中女子,也许算不得有罪,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有拿出去宣讲的道理。
“可那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什么关?系。”
景辰低声道:“我只想?让你知道,大乾皇帝未必圣贤,皇权社稷也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稳固,你有机会就该趁早远离,不要再留在长安。”
说完,便不再吭声。
洛溦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她紧抿着唇线,“说了半天,还是想?要我走?”
景辰望向?船窗外,远处船灯璀璨,星布湖屿之间。
他缓缓道:“上次三司会审齐王,你当着紫微台近百朝臣说劫匪黑船形为军制,你可知,那军船源自何处吗?”
洛溦摇了摇头。
景辰沉默一瞬,“那船,是兵部尚书?耿荣奉太后密令,暗中安排给陈虎的。他们在洛水渡口杀了上百人?,为的,只是给齐王定罪名,扳倒新?党。”
洛溦嘴唇微启,又旋即抿住,想?到惨死的船客和?福江,一时哽得无法言语。
景辰拢了拢装着饴糖的油纸包,推到她面前:
“绵绵,朝权争斗的残酷,是你根本没法想?象的。如今我已跟了太后,将来必定无法脱身其间,你留在长安,对你对我,都是危险隐患,你懂吗?”
洛溦盯着被景辰推到自己手边的糖包,眼角泛酸。
“我不懂。”
他为什么就能觉得,他无法脱身其间,她就一定愿意走,而不是留下来陪他一起面对呢?
“你是嫌弃我蠢笨吗?因为你如今见识过那些大权在握的女子如何运筹帷幄,觉得我既没脑子、又无权势,根本没法跟她们相比,且又怕被她们知晓你跟我的过去,就急着赶我走是吗?”
景辰的一颗心如被针毡裹挟着,“绵绵……”
洛溦抓起案上的糖包,推开?船窗,一把扔了出去。
“你不用再拿这?些哄小孩的东西搪塞我!”
她看着他,“既然你不肯解释,那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决意要跟我一刀两断,连朋友也不能做了是吗?”
景辰回望着她,神情痛苦,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揣着那样毁天灭地的秘密,每一步都走在生死边缘,有今朝、无明日,又如何能拉她同置险境?
他不是没有想?过,也许,他能让她再等等他。
十年,八年,或许再快些……
可他,舍不得。
洛溦望着景辰,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心中已有了答案。
“好。”
她垂了眼,“我其实也没指望能怎么样,我哥和?我爹对你做了那种事,我也没脸再纠缠着你不放……今天把话说清楚了也好,以后我跟了别的男人?,也不会觉得对你有什么亏欠。”
景辰搁在案沿上的双手,轻轻蜷紧,澄澈瞳仁中藏住苦楚:
“你是说……太史令吗?”
洛溦咬着嘴角,想?起景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