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全侧身避开景辰的拜礼,当即就想要出言咒骂,又怕被祀宫外的侍卫看见,一掸衣袖:
“你?跟我?来!”
他领着景辰,走到祀宫远处的一条偏巷中?,确认周围无人,又重新打量了景辰一番。
一袭普通士人缁衣,袖口洗得有些泛白,腰间连个像样?的佩饰都没有。
宋行全懒得废话,冷笑了声?,径直道:
“我?不知道你?给绵绵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景辰见状,明白宋行全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洛溦的事,朝他郑重拜行一礼,诚恳道:
“大人明鉴,我?对?绵绵真心笃挚,一直将?她视作此生最珍爱之人。只?求大人能允我?一些时间,待京考之后,我?若得了功名……”
“谁稀罕你?的功名!”
宋行全打断景辰:
“你?就算考上了状元又如?何?无根无基的,顶大天了,不过也就是五品翰林,再熬个十年也未必能及得上我?如?今的官职!”
更遑论与太史?令、齐王之类的皇亲贵胄相提并论!
“我?的女儿,若是生来平庸也就罢了,可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人生,凭什么就让你?这小子?给毁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趁早跟绵绵断个干净,要让再让我?发现你?跟她有来往,你?就别指望在长安混下去了!”
景辰默然无声?。
半晌,望向宋行全,瞳仁澄净,语气依旧谦恭,却?多了份不卑不亢:
“大人尽可对?我?出手,只?求别迁怒绵绵。”
他是聪明人,知道宋行全如?今正在气头?上,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与其纠缠不休,不如?表明态度就走。
景辰朝宋行全揖了一礼,越过他离开。
宋行全却?不肯罢休,勃然大怒:
“你?站住!”
他转身望向景辰背影,“你?以为你?骗到了绵绵的心,就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是吗?”
宋行全微微吸了口气,一字一句:
“要是绵绵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到的越州,你?觉得,她还能喜欢你?,信你?的鬼话吗?”
景辰离开的步子?陡然一滞,顿在原地。
宋行全冷笑道:
“当年她年纪小,还不到四?岁,自然什么都记不得!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这个小乞丐,从长安一路跟着我?们南下,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时不时让人扔两个馒头?给你?,你?早死在去越州的路上了!”
宋行全朝前踏出两步,继续道:
“我?那时就想不明白,那么多南下的马车,比我?们有钱气派的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偏偏就要选我?们的车跟着?一开始我?赶了你?好几回,还动了手,可没过几天,你?就又跟来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后来我?索性?把你?当作乞食的野猫野狗,好心没再赶你?,由着你?一路跟到越州,投靠进我?们青石镇的佛寺。”
“可没过多长时间,你?靠着几分读书的聪明,又混进镇上的书塾,时不时借由绵绵的表舅,出现在她身边晃荡!”
“她为啥从小就跟你?投缘、觉得她喜欢你?,还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故意讨好,事事都按着她的喜好来!”
宋行全走到景辰面前:
“你?筹谋了这么久,从一开始,就是算准了今日,不安好心地想要把她骗到手对?吧?”
“不是的!”
空旷寂静的长巷里?,几支凋谢了的海棠枝桠在巷墙的瓦顶上斜过,颤巍巍的无力,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