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带格子的药匣,再煅些白矾。”
侍从应了声,领命退下。
沈逍走?到隔架前,取了些油纱,坐到了桌案后。
“过来。”
他看向洛溦。
洛溦捧着螺钿檀匣走?过去,放到案上。
沈逍揭开匣盖,用药匙将?丹药逐一取出,再轻轻裹上油纱。
莹莹烛光中,洛溦留意到,沈逍的双手都缠着细纱的绷带。
她轻声问道?:
“太史令的手受伤了?”
沈逍声平无波:“炼丹时烧到了。”
洛溦“哦”了声,点了下头。
炼丹是很容易烧到手。
侍从送来药匣,又退到屋外煅制白矾。
沈逍将?包好的丹丸,小心翼翼的,一粒粒放进?药匣的格子里?。
洛溦插不上手,无所?事事。
空屋孤灯,咫尺两人,她偷瞄了几次沈逍,见他始终神色疏漠,似乎……并不打?算责罚她偷跑出京的事。
她心里?惴惴,视线游移着,瞥见斋房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两仪四象的图画。
显然沈国公对术数算学,是真的挺感兴趣。
所?谓家学渊源、言传身教,也难怪,太史令的算学天赋那般卓绝超群,令人惊艳。
洛溦忍不住又觑了眼沈逍,想起那晚他站在玉衡之侧,素袍当风,眼也不抬,却知星辰,无需算筹,却能时时报出量天尺的数值。
这人大概,是从小就将?天元术这样的东西,刻进?了脑子里?吧。
就只是……因为性格太差,才?不被父亲喜欢吗?
想想其实,也挺可怜的……
沈逍垂目处理?着丹丸,感觉着女孩柔柔的视线凝在自己脸上。
他手中动作渐缓,最后终是停下:
“不许再看了。”
洛溦回过神,窘道?:“我……我没看。”
她忙离了桌案,四处乱走?了片刻,索性退到屋外,旁观侍从炼制白矾。
看了会儿,想到什么,问侍从道?:
“你的这些煅白帆,能给我一点吗?”
侍从之前见过洛溦与?齐王来访,也知道?她是沈逍的未婚妻,对她客气恭敬:
“姑娘自便。”
洛溦道?了声谢,拿小钵取了些煅白矾,返回屋内,找来药杵碾碎,又挤了些浸油纱所?用的油膏,细细调合在一起。
反正无事,做些药,也算打?发时间。
她坐到小几旁,开始专心致志地调制起矾膏。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后熟悉的迦南清香散蔓而至。
沈逍的声音,低低响起:
“在做什么?”
洛溦低头捣着药杵:
“我反正没事,见有材料,就做个治烧伤的膏药给太史令。这方子是跟郗隐先生?学的,燥湿收敛,水火烫伤都能用。”
她调好了稠膏,转过身,“太史令要试一下吗?”
犯了错误,还没受罚,又惹到他不高兴,自然是逮到机会就得献点殷勤。
沈逍默然而立,盯着她手里?的药膏,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语气带着轻轻的嘲弄:
“攀上萧元胤出京游历了一圈,怕我生?气,又打?算讨好我了?”
洛溦忙道?:“不是的!”
等了半天,他终于还是要翻自己偷跑出京的帐了。
“这药是我诚心想做给太史令用的。”
她解释道?:“至于我跟着扶禹出京的事,原本,原本我们?是想去洛水送别太史令,可太史令提前出发去了商州,没找到人,反而在路上遇到了齐王